/ 梓玉抚着小腹,咬咬牙终于点头。
因为皇帝失踪的消息一旦传回京,京城里头只怕会闹起来,最糟糕的,便是别有用心之人会趁机作乱彻底变天。既然皇帝亲手将江山交给她的手里,梓玉就不能再依着自己的脾气固执任性,她必须得替皇帝、还有腹中的孩儿好好将这江山看住!
如此打定主意,梓玉即刻率人归京,一分一毫都不敢耽搁。
待她马不停蹄的归京,皇帝御驾亲征失踪的消息果然已经传回京,京城内乱哄哄的,而大周都城祁州城外更是积聚了不少北边过来的流民。一时间人心惶惶,各种谣言四起。比如之前的皇帝已经死了,再比如北燕会打到京城底下……
朝堂众臣也是急得团团转,虽然如今的朝廷已经被秋衡练到没有他都能正常运作起来的地步,可这种危及的时候没个主心骨就是不行,一群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摸不到头脑,甚至有人私下在说另立新帝的事了,恰好皇后从陵州赶了回来。
目前形势不好,梓玉顾不得身子劳累,当即让钱串儿宣内阁及六部诸臣进宫。
——大周数百年基业,何时有弱质女流议政定策的先例?哪怕现在危及重重,哪怕这人是皇后也不行!何况,她还是齐不语的女儿,齐不语才被皇帝给整倒了,谁知道皇后有没有安什么好心?
众臣聚集在皇帝寻常议事的千秋殿内,自然是不服,言谈之中很是犀利。他们骂皇帝骂惯了,现在也不会顾及你是个女子就收口。一个个对着千秋殿中间空着的蟠龙宝座捶胸顿足,口中高声呼喊皇帝,更有人暗讽皇后妖媚惑主,想要趁此机会把持朝政,话里话外实在难听。
梓玉也不反驳,她着一身深青翟衣端坐在蟠龙宝座旁边的凤位上,挑眉静静看着底下众人。待哀嚎声音小了,才缓缓起身,一双凤眸冷冷睥睨四下,气势骇人极了。众人一滞,梓玉淡然道:“诸位的忠心日月可鉴,可现在陛下在外头为国尽忠为民尽力,诸位不说替陛下分忧,怎么就知道哭号?不知情的,还只当你们一个个盼着陛下出事呢!”
这话说的极重,直接扣了顶大帽子上来,众臣立刻收敛住哭意,戒备地看向上头那人。
宽大的翟衣衬得梓玉越发消瘦了,她继续道:“本宫召诸位进宫并不是为了妄议朝政,而是替陛下知会诸位一声,这朝中之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各司其职,至于其他的,也不是你们该忧心的事!不要以为陛下看不见,你们就一个个存了自己的心思,随敷衍了事!陛下的乖张脾气你们是知道的,待他回来,你们也不想不好收拾这场面吧?”
众人听出味来了。皇后叫他们进宫不是想干涉朝政,而是来下定心丸的——其实皇帝生死未卜,他们就是需要一个主心骨。既然皇后这么说了,口口声声又是陛下前陛下后的,他们心里头好像稍微安定一些。
此后,梓玉又留兵部的人下来闻讯如今的战事如何。那些人苦着脸回道:“娘娘,陵州又失,北燕气焰极盛,兵分两路长驱直入,臣等正勉力相抗。”看他们耷拉着脸的模样,梓玉就知道如今形势肯定比他们说的更加不妙。——的确,兵部虽然说正在勉力相抗,可在秋衡之前连续两个皇帝皆推行文治,重文轻武,到了他这一朝能用的大将就不多了。现在南蛮、东边倭寇还有北燕这几路一起交火很有些捉襟见肘。
“对本宫说实情,最糟糕的情形会是如何?”梓玉问道。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江山毁在自己手里。
兵部的人战战兢兢道:“娘娘,北燕这回并不在其他地方恋战,只往京城来,看来他们想直取京城,而与之相对的,我们的士气却又一路大跌,只怕……”
话中未说完的意思很明显,只怕是要围京啊!梓玉心中一沉。她虽不懂军事,可也知道战事是瞬息万变,之前大周士气大振,不过是因为皇帝御驾亲征之故,现在皇帝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士气必然受损,兵败如山倒,此消彼长,对方肯定就会占了上风。
事态紧急,梓玉以皇帝的名义下旨令祁州府做好防固之策,又急调南方各地兵马北上。
可北燕的动作实在太快,不过短短十天,数万铁骑就团团围住祁州城。他们并不进攻,只死死堵住四方城门,在城外安营扎寨,以逸待劳,围点打援,一时间各路援军也近不得祁州。
如此一来京城人心更加慌乱,想逃也逃不出去,只能无望苦等。
百姓纷乱,朝中更是乱如麻。众臣聚在崇文大殿内议论纷纷。有人主战,与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也有说北燕这样只围不攻必然是想要咱们割地送钱,不如坐下来议和算了,还有和稀泥不敢表态的……众人针锋相对,争辩的不亦乐乎。
可当今皇帝生死未卜,没人主持大局,众臣根本吵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显得愈发凌乱。
拥立新帝一事已经箭在弦上避无可避了。
此时雪上加霜更添一桩要命的事,北燕使臣竟递来一封国书,上书大周皇帝被他们所俘,要求签城下之盟,而与国书一道递过来的,则是皇帝的龙袍!
众人虽有皇帝被俘的心理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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