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后。可这人哪儿会给女人簪东西,他笨手笨脚的,时不时扯着梓玉的头发,一丝一丝刮下来,疼得她嘶嘶抽气,又没好气道:“你快点。”
这话已经有些忤逆和顶撞的意思了,偏偏皇帝没觉得不妥,“快了快了”,他耐心哄着。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只觉得这二人——未免恩爱过头了吧!秀给谁看呢?
梓玉察觉到众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微微抬眼扫了一圈,众人又纷纷低下头,不敢再打量,毕竟他二人才是夫妻……
梓玉摁着那朵牡丹,身子偏了偏,离皇帝远了些,她道:“不劳烦陛下,锦澜,你来。”
娴妃恨得牙痒痒,明明是她最先得到皇帝青眼的,怎么就半路加塞了个齐梓玉?娴妃确实怕皇后,可她心里也记恨着那人,准确的说,由于最近如贵人努力降低存在感,再由于皇帝最近总是宿在皇后宫中,娴妃对皇后的仇恨值又爬了起来。
这一日晚宴,帝后二人坐上座,嫔妃依次坐下,再远处乌泱泱一片是随驾群臣,再远一些的灯火阑珊处,就是咿咿呀呀的戏台子了。
春日赏花赏月,无非就是斗诗赛文,再加上当朝天子是个附庸风雅的人,所以,现在底下的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陛下面前表表才学。这朝堂分齐、柳两派,每次这边一个人得了皇帝的赏赐,那边也要跳出来一个人斗一斗。到了最后,皇帝还必须要评出个最好的诗文来。一边是他的老丈人,一边是他的师傅,秋衡两边都不想得罪……他睨了眼旁边心不在焉的那个人,笑道:“皇后,你觉得呢?”
梓玉这一晚确实挺心不在焉的,可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她脑后簪着的那朵陛下钦赐的牡丹,因为,那朵牡丹实在太大团了!以至于她整个脑袋沉甸甸的,一阵风吹来,恨不得整个人都随着牡丹花瓣摇摆。所以,这一晚上她整个人头晕脑胀,哪儿有心思听了?
见皇帝将这个皮球踢给自己,梓玉当然不会客气,她要力挺自家爹爹啊!可梓玉很少过问朝政,除了倒霉悲催的西南巡抚冯渊,她哪儿知道哪些是爹的人?梓玉想了想,保守回道:“翰林编修裴叔桥不错。”——她几次回府均遇到了裴卿,想来这人应该是爹爹手下?
远处乌压压的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子起来,战战兢兢跪到中间。
皇帝别有深意地望了眼他的皇后,笑道:“皇后,裴卿今夜没有作诗。”
作者有话要说:古时用罗绢、彩纸等将代表四季的桃、荷、菊、梅编为一顶花冠,称之为一年景或四季花,大概流行在唐宋(记不清了。。。)
出宫奸情多多,哇咔咔,真是个好地方~
☆、第46章 檐下避雨
今日的晚宴设在园中,皓月当空,皎洁无暇,各色繁花影影绰绰,时不时还有虫鸣点缀,一派祥和安乐之气,唯独正中间跪着的裴卿心里叫苦,怎么又悲催地搀和上了帝后二人的家事?真是躲到犄角旮旯里都能无辜躺枪……
“皇后,裴卿今夜没有作诗。”
言罢,秋衡偏头望着旁边那人。他的一双眸子弯弯,看似笑意满面,却无端端透着一股子清冽的寒意,还有帝王不可挑战的威严。在暖意洋洋的春日,这种眼神,能够让人心生畏惧和凉意。
被皇帝这样盯着,梓玉直觉非常不妙,正当她找个借口准备搪塞之际,底下突然传来砰的一声脆响,看好戏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循着声望过去,只见舒贵嫔满脸通红地站起来,福了福身,道:“皇上,皇后,嫔妾一时手滑砸了个酒盏……”
梓玉暗暗舒了一口气,这酒盏砸的正是时候,算是帮她解了围。
皇帝微微颔首,舒贵嫔才又坐下,众人视线又回到首座二人身上。舒贵嫔的位份仅次于娴、德二妃,此时挨着娴妃在右侧落座。她坐下之后,趁众人不在意,往正中央跪着的男人那儿望了一眼。离的很远,烛火摇曳下,裴卿僵着身子,低低垂着头,舒贵嫔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那人腰间的那条丝绦一如往昔。
不知……叔桥听出自己的声音没?
舒贵嫔这样暗暗想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还是克制不住的颤抖。
其实,她并不是故意要为皇后解围,她只是真的浑身战栗,这道颤意从皇后提到翰林院裴叔桥的名号便开始了,或者说从皇后出宫第一次遇到裴卿就一直存在了……想到某些过往,舒贵嫔眼眶微微泛红。那一年的细雨江南,他还只是一介清贫无依的书生,而她也只是没落人家的小姐,这道缘分,注定圆不上,只是,舒贵嫔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久,二人竟还有相见的这一日……她遥遥望了那人一眼,又移开视线,继续看着上头那人盈盈笑。
她笑着笑着,忽然,又想哭了……
这个酒盏的插曲过得很快,梓玉随即打了个哈哈,替自己圆场:“陛下,臣妾当然知道裴卿没有作诗,臣妾听陛下提过他是个妙人,所以,有心点他起来作一首试试才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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