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玉琐姓李。村里的年轻人只知道他叫疯玉琐而不知其姓,更不知他是怎么疯的。
疯玉琐自病了以后,除了吃喝睡觉之外,唯一的营g是捡公路上丢散的煤,捡野地里和路上的人蓄粪便。他每天挎一只大筐,从他家起头沿河南公路不论是炭块,还是马粪、人粪统统装入筐内。回了家将粪便捡出倒到门前的粪堆,将炭块和煤面则倒入院中的煤堆。
按说红土崖村遍地是煤,根本用不着捡煤块,可是玉琐捡煤的习惯是得疯病前养成,那时的煤窑归个人开,用煤需要花钱买,玉琐母亲教他捡煤省钱。母亲去世后,煤窑的煤不花钱按人头供应了,可是玉琐仍一如既往捡煤不止。
玉琐碰上了刘瑞芬。他能认得她。他冲这位丰润艳丽的女人笑笑。那笑,在刚一嚅动嘴角时还有一点鲜活多情的意味,然而,就在一刹那间便被一种机械的、呆滞的、鬼怪般的脸谱取代了。刘瑞芬从口袋里摸出二分钱,递给了玉琐。玉琐紧紧捏住那带着女x常用的雪花膏香味的二分钱硬币,站在公路上一动不动地站了半个时辰。
刘瑞芬推开那扇灰褐s大门。
院里静悄悄的。上学的上学去了,上地的上地去了。原来母亲趁人们不在赶快洗脚。解迎兰笑着说:“瑞妮,来的正好,快给我剪剪指甲。”
解迎兰那三寸小脚,除大拇指保持一定的原貌外,另四个脚趾都已经改变常态委屈地卷缩在脚掌下,自己想剪指甲,必须将腿弯曲成130度——150度,而且脚心还得向上,这种剪指甲功夫恐怕只有旧中国过来的裹脚妇女可以申报的专利吧。每剪一次指甲,解迎兰会受一场痛苦的煎熬,流一会酸痛的泪。这次,有女儿在,好了,可以荣幸地减少一次痛苦了。
刘瑞芬给母亲边剪指甲,边单刀直入说明来意,她问:“妈,家里的挂面还有没有啦?”
“你g什么?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大概还有吧?”解迎兰有些拿不准。她不是当家人,吃喝穿戴是儿媳妇的事儿。解迎兰不但作不了主儿,连家有多少粮食,在哪放着也不知道。
“巧珍想吃挂面汤。我听说上个月清虎买了不少挂面,换给我一二斤就行。”
其实刘瑞芬早已掌握了情况。刘清虎有个河北安国的拜把子兄弟,上个月利用大队去石家庄拉配件和水泵的机会,刘清虎没花一分钱,偷偷拉了大队两吨煤,悄悄倒换回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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