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子骞没傻到跟醉猫争执,二话不说就把她打横抱起来,送上二楼的主卧室去。身上多了个人,他的步伐稳健如飞依然,却未能让怀中的醉猫安定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只是我小叔而已,除此之外,你什麽都不是——」她叫嚷著、身子不安扭动著,惹得他有点烦躁,但他还是捺著脾气,继续护送醉猫上楼。
25 跟人说加油的人都很不负责任
好不容易将醉猫安置在特大号的床铺上,耿子骞不舍地深睇了她半睁的星眸一眼,便打算离开,却在撑起来时,膊上的衣料蓦然一紧,他刚瞄见肩上多了只小手,另一边膊头就挨拳头——纵然他皮chur厚,接连硬吃数记猫拳都不痕不痒,但脑里还是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怎……麽了?发酒疯吗?她上回喝醉都没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今次究竟喝了多少?
他没有躲避抵抗的意思,任得猫拳如雨点般落下,直到搥打速度渐缓,猫拳退化成棉掌,无力软趴在他的壮膊上。
接著,两只小手传来颤动,那张始终刻印著一抹倔强的红唇颤启,随著酒气挥发於空气中,掺著沙嘎的倔强女嗓暴响,带来语意不明的断句。
「为什麽是我……为什麽总是我……为什麽从来都没人问我的想法……为什麽从来都没人体谅我……为什麽要忍要让步的总是我……为什麽来到现在要让步的还是我……为什麽……你来答我为什麽……究竟为什麽……」
没头没尾的连串质问使得耿子骞一头雾水……怎麽了?
还没理出个所以来,那张令人费解的嫩唇又颤出比刚才更沙哑的声音来……
「是老大,就有责任照顾弟妹……是老大,就有责任扛起整个家……是老大,就有责任毕业後马上出社会工作赚钱帮补家计……」
「为什麽爸要走得早……为什麽我妈会是小三……为什麽大妈的儿女分到家产还要来收回房子……为什麽要在枫枫十八岁时收回房子……我二十四岁才毕业……只有两年时间g本不够……不够时间赚钱买房子……为什麽妈子只跟我说这些……为什麽不跟枫枫他们说……为什麽……我想不通为什麽……」
「他们不小了……跟他们说了……他们就不会整天在发白日梦学人谈梦想讲理想……像我们这种人g本没条件谈梦想……要不是我拉下脸向大妈求情多要两年时间……房子早就没了……到时住在哪……跟我一起挤在单身公寓吗?」
「我一定要努力赚钱……我一定要……我已经很努力补贴家计,我已经很努力了……」她自我催眠般呓语著,但他仍能听清楚她在念什麽来著,即使内容再上文不接下理,依然能听出所以来……她是在说自己,他知道她是长女,但他从不知道她身上背著这麽多包袱。
她很少谈论自己的家事,而他向来不爱过问别人的私事,故他对她的家庭状况仍停留於最初相识前枫枫偶尔提及的种种,他知道她的父亲早在她十一、二岁病逝,也知道她的父亲死前留下了一笔不算多的生活费跟一所房子,但他并不知道背後有这麽地鲜为人知的内情,搞不好连枫枫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出身。
来到这刻,他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最g本的问题,造就成她固执成x的主因,他不知道这个因由,也分不清床上的女人是哭是笑,就在咯咯笑声混杂著浓重哭腔的女嗓循著酒气飘来的时候。
「加油、加油、加油……你要努力加油啊……身边总是有人这样跟我说,但我每一次,几乎每一次都觉得跟我说这种话的人很讨厌、很不负责任……」
纵然明白跟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沟通是件很傻的事,但他还是止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追问因由:「为什麽?」皆因这种打气话,他亦经常挂在唇边,作为鼓励自己、鼓励别人之用,可他从来都不觉得哪里有称得上「不负责任」的地方。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问她们……很想问她们究竟知不知道对一个已经很拚命很努力很加油的人说加油,是等同变相在别人身上施予多一重压力?」楼格格哽咽道,听得他喉头发涩,泛滥的酸意几乎呛得他无法言语。
「……」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会间接为对方带来额外压力,他一直觉得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所以即使再努力、再拚命,还是有能够加油的馀地。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他一直自以为了解,但事实上,他并不了解,关於她的家人、她的包袱,他知道的实在太少,大概仍停留於枫枫跟他说的那些。说不定在他嫌她没了解自己的时候,她也在嫌他不够了解……
倏忽,膊上衣料又是一紧,夹著哭腔的嗓音又伴随著娇躯的抖动而断断续续的抖来。「其实我不贪钱、不贪慕虚荣,但我真是很缺钱……我都想继续拚命,但我很累、真是很累……我想找个人照顾我,为我撑起头顶那片天有什麽错?有什麽错?既然有一个有能力替我撑起那片天的人愿意娶我,既然有……我为什麽不接受?我为什麽要跟自己过不去?你答我为什麽?」
她的呢喃自语听得他心房发酸、涩味上喉,他得费上不少力气才能咽下呛人的味道反问,可出来的嗓音却沙哑得很如多日滴水不沾:「为什麽你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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