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周牧已站到跑道的位置离去了。
风雨再来时,运动会已圆满于尾声。飘飘斜雨,伴着催人的运动进行曲,洒落大地。同样的时刻,同样在河雾未满之前,张玮牵着那孩子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只是,依然不见她撑伞……
唯有高卷着裤腿,缓慢但仍感吃痛的步伐,始才让人无法忽略她的伤痛,但又怎样呢?她以微笑示人,青涩中带着狡黠的机敏,温暖可亲又始终拒人千里的独立与坚毅。
容不得,任何关爱在此时。
※
周牧回到家,难得周平远竟也在。他坐在客厅里,沉闷的抽着烟,外面已经黯淡了。屋子里的灯光却还没有打开,只有烟斗里那一团红红的烟丝,一明一暗,显出周平远那张沉毅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来。
周牧打量了他一眼,虽然此时的周平远,面上阴云密布,但又何曾见过他这等摸样。心底里,其实有几分想要打趣一番的念头,可无奈的是,这父子间平日里,实在缺少那种轻松诙谐的瞬间,一时之间,周牧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一个缓和气氛的好词。
知道周平远估计又遇到什么难事了,但也无从安慰,生活上的事情,周平远本着他一贯的信条“凡力所能及事,必躬亲。”从来不知会周牧,他名下的咨询公司,据说已经分店十数省,但却都是自己打理,从来是游刃有余,竟全然没有托付或是锤炼周牧的意思。
想来周平远现在的身家必然不低了,但物质上、生活上的享受,全然没有半丝浮华奢靡的气息,也绝不会给周牧过高的生活配给。
这个男人,一旦在某一领域取得成就,便绝不满足于现实,果断又将他充沛的精力,倾注于学术的专研上来,并且大有愈行愈远的孤高之势。
周牧静静的走过去,坐在他身旁,陪伴着他,也无话。直到黑夜降临,周平远那一管烟丝燃尽,窗外的灯光,映进面前的地面来,周牧这才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驱走黑暗,带来光明的同时,也一并带来心理上的温暖。周牧嘴角噙着笑,在他内心里,突然想到一个可以和周平远讨论一下的话题,而这个话题,就是张玮。
内心里,一面思考着开场的措辞,一面转过身来。也就在这一刻,周牧才看清客厅正中的桌面上,有一个小小的纸盒。
纸盒是一个食品包装盒,不过十几公分的大小。盒盖打开,里面只有两团毛茸茸的东西。
周牧走得近了,才看清楚,那是两只幼鸟。而此时,这幼鸟,已然没有了动静。
他突然间,明白了周平远的沉默。将要谈论的话题,也就此戛然而止。他重新走到周平远的身边,在周平远又一次填上一斗烟丝的空隙里,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一段时间,所有的艰苦努力的疲乏,仿佛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头痛的厉害。
“三天前发现有一只小鸟摔出了鸟巢,之后,跟校工借了楼梯送回去,下午去看,已经死了。”
“这两只鸟,是昨天下午的时候在草地上发现的,带回来,本以为可以救活它们……”
周平远说到这里,划亮了他手中的火柴,剩下的言语,都燃烧在了吞云吐雾中。
周牧强撑着笑脸,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腿,借此安慰。周平远却眼神虚空,直直的望着前方,没有更多的表示。
如果仅仅是一只鸟儿,听从于自然的安排,由鲜活而至冰冷。生命的规律难以逃避。这一点,周牧自然明白,周平远一定不必执拗。但他却如此反常,那只能是意味着,由这陨落的生命,周平远看到了其他的存在。
只是,周平远不愿讲,又何必去问呢。很多时候,深刻的哲思,往往起源于独自的思考,所得来的邂逅。
略坐了一会,周牧起身回去休息了。只留下沉思周平远,在空荡的客厅里,继续他的思索,继续着,眉间心上解不开的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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