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足以自豪,但我们没有自豪。俄罗斯的未来,不能完全托付于某一个人的领导。俄罗斯是俄罗斯人的俄罗斯,她的未来,也该是全体俄罗斯人的未来,只是其中的一个。嗯,他是足以优秀,但却并非是这个国家的优秀。”
……
游行的队伍有的很早就会散去,而有的却会持续到深夜里。
红场在游行开始后的第二天,就被封锁掉了,队伍不可能走得进去。所有的游行,也都只是在周边的地域展开。这一天,周牧随着退却的人潮,慢慢离开俄罗斯的心脏,经由那些大大小小的血管,准备回到自己的公寓里去。
当他穿行过大街小巷,再一次走到泥泞遍地,泛着股股酸味的恶臭的地方。突然间,他在一道路灯的下面停了下来。这时候,疲乏的他,已经觉察到身后的尾随者。
他没有回头,他不想看清来人,他只是希望,在灯光的庇佑下,那名尾随者,最后化成一名路人,一个过客,匆匆经过他的身旁就好。
为了缓解焦虑,他从衣兜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燃后,默默的吸着。然后,仔细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那声音,慢慢临近,慢慢的到了他的身旁,然后……然后,停下来。
借着昏暗的灯光,那是一名典型的俄罗斯成年男性,有着北极熊般的力量与粗犷。
满面的络腮胡须,显然经过刻意的打理,一身的时装也还周正整洁,而那蓝色的眸子中,一样的带着忧郁的色彩。如果,是在其他的场合遇到,一定会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俄罗斯人吧。
“兄弟,你抽的是大ma吗?我只知道,那玩意儿,才能使人精神百倍。”
“是香烟。”
俄罗斯人撇着嘴,满不在乎的伸出手,捻动手指。
周牧只好递给他一支香烟。
“嗯,这个牌子的味道还不错,给我看看。”
周牧只好掏出整包烟草,递给他。
“朋友,其实,如果是香烟的话,你吸烟的姿势是不正确的。”
“嗯。”
“我是说,如果是香烟的话,你得这样使用它。”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平抬着手臂,非常夸张的样子将香烟凑到嘴唇上,然后大口的吸食,闭上眼睛,以很享受的姿态,缓慢吞吐着口中的云雾。
周牧也只好照着他的样子,将臂膀抬高,模仿着凑到嘴边去。
“不对,不对。”俄罗斯人似乎很热心的凑到身边,握紧他的臂膀,好意的纠正着他的姿势,这其中,那双大手上面传来的不可违逆的力道,暗暗的,钳制着周牧的动作,直到周牧顺从的,达到了他以为的那种姿势以后,才以面带胜利的神色,骄傲的停手。
“老实说,我最近很倒霉。所以,如果不介意,我希望跟你借点小钱花花。”
从他的话一出口,周牧自知更加倒霉,但也只能是无话可说,无能为力。此时的长街,空落着一排昏暗的街灯,大街上鲜无行人,即便是偶尔过往的车辆,也是呼啸着奔驰而去。
周牧掏出钱包,将里面的卢布全都涛出来,递给对方。原本以为,这样便能打发过去。但是很显然,对方对于这个上等皮革的钱包,再次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
最后的结果是,周牧除了个人的证件、银行卡、相机里的数据卡(苦苦哀求的结果)以外,连同随身的一包纸巾,都被洗劫干净。
“说实话,我不得不感谢你,至少,这是新的一年,我第一次收到如此厚重的礼物。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送你回去。因为,我不知道在接下来的路上,你遇到的其他人,会不会像我一样对你这么客气。”男子一面收拾好战利品,将一个深色的双肩包搭在肩上,叼着烟卷,一面指了指隐藏在路灯昏暗处更加幽暗的无数小巷。
周牧看着前路,想想接下来的两个街区,确实自己已无可供洗劫之物,难免真的会倒霉到被二次打劫。只好同意了下来。
一路上,那男子不停的叽叽呱呱。果然如他所言,周边的深巷中,不时,总有形形色色的醉鬼走到身边来。当然,这个俄罗斯人,好像果真是义气当头,全都打发掉了。当周牧快要靠近公寓的门口,那盏岗亭处的雪白灯光已经遥遥在望,那俄罗斯人,突然拦住周牧,用眼神示意着前面的那幢独立小楼,周牧点点头。
俄罗斯人突然摸着鼻尖,“我很感谢你的,真的。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记恨我,但是我无所谓。好了,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也表示了应有的谢意。现在,请把你的外套,靴子给我……”
※
在学校里,导师们对于这位来自亚洲的年轻人——周牧的表现,还是不吝赞许的。从他所提交的有关社会考察的论文中,很难相信这是一名在校的大二生,所能提出的论点和研判。
虽然,其中的部分内容,难免不刺痛着这战斗民族的骄傲,但是,对于那些本就需要直面惨淡世界的知识分子而言,却并不因此而有任何所谓民族主义观念下的卑劣行为。
相反,在他们对于自我的反思与追问中,他们愈加看重这位来自东方的小伙子。赞许他以其外来人的视野,所描绘到的真实,以及基于学术上的思辨,对社会中,那些隐痛的认真剖析。
而对于整个社会的弊病,一如学院院长,所最后给出的判词一样,他们也有一个较为中肯的说辞:
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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