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几番透骨的寒风过尽,这京都一隅的天空上,竟然在这盛春的时节里,又飘洒起雪花来。
这样的反常,历来也是少有。偏偏,这一年的京师,在刚刚经历了风灾的隐痛后,此时落下雪花,难免不给那些升斗小民,种种神乎其神的猜测和联想。
但到底,流言还是止于流言。虽有神鬼之论,但只要还未论及国体国策,暗讽上位者的时政,朝廷上下,也由着闹去。
庙堂之上,真正头痛的事情,多了去了,谁又还在乎得了市井间,那些空幻无物的的谣言。
五皇子遇刺的消息,终于在京城传播开来,这消息,像是长着翅膀的火焰,疯传民间,捂都捂不住,当然,也似乎没有人想要去捂。
朝堂上,原本五皇子一系的大小官员,开始变得人人自危。而各道、各府传递到京城的奏折里。也突然之间,显现出一派澄清天下,四海升平的景象。
那些原本拥挤在朝廷各部里,轰轰闹闹的乱象,竟像是在这一日之间,便彻底消失,再没有了任何的痕踪。
这真是奇怪啊。
在这数日上,炎国来了一队使团,南面的异国夷族也相继遣使来朝,太子临朝,领着百官一一处置妥当了。
而北边的燕侯,突然进京,投在了驸马府上。朝廷首辅,林吉贞林老相国偶感风寒,太医诊治了几日,今儿又回到了朝堂……
这些事件,一连串的接着来去,使这个波折多端的春季,显得既平常,可又如此的不平常。
但无论何种,却全然不及这场盛春时节的骤雪,能给人带来十分的新奇。这一点,至少在十这里,就是这样。当然,还有更多有趣的事情,那些不大不小的林林种种,也在这京都的舞台上,一一粉墨登场。
秦平那厮又被顺天府拘了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当然,连事件的后续发展,也有了完整的演变。
小小的顺天府,自然不能拿这秦家公子怎样,虽说,死的苦主,那一母二子都是有军籍在身的人,但到底后来无人,背后也无什么得力的官司,加上这秦平也确实没有动过手。顺天府上也只好是以一个“当街调戏,有悖教化”的罪名,罚处了几两银子了事。
话说这秦平出狱之时,还特地里跑到顺天府的大门上,依着门槛,耍了一顿泼皮。这倒引出另一件事来,也是有几分趣味。
原来这炳王府的管家秦昭,还有一子,是外面的小妾所生,唤作秦广的。按说,这秦广倒是秦家的长子,只可惜不是嫡出,加上母亲去得早。幼小时候,便投在炳王帐下,认了一个武官为义父,专门学习武艺、战阵上的功夫。也是这孩子自幼性格坚韧,颇有几分将兵的才干。十数年的勤学历练,到底有了一身本事。
早先,秦广随那义父出入边军,那武将虽说于他只是义父之名,但到底从不当他是个外人,倒拿他做己出一般呵护教养,是真情真意。那几年间,自不必说,秦广的生活倒也洒脱。
不料几年前,这将军在一次战阵出入中,中了一剑,伤及根本,虽说是救了回来,但也每况愈下。残喘了几年,此时去了。
秦广回京奔丧,那一日,刚好事毕,便约了几个故旧同袍,在酒楼上买醉。不料邻座上,正遇着一个快嘴,说的便是这秦平的恶事,竟是说书般的编排诙谐,拿来取乐众人。
这一时惹恼了秦广,便将那老秀才,唤过来,先是恭恭敬敬的敬了一碗酒。而后,单脚塌了长凳,只要那老者,一五一十,不许半分夸张的一一说来。这老者横竖抵不过他,只好实实在在,真将那秦平连日来,在京师的诸般恶行,点点滴滴的细数出来。这一场书,只从午间,说到上灯时分,尤未说尽。
秦广当日怒赏了那老者十数的银两,打发去了。自己恨恨的回去歇了一回。次日上,依旧约了一干弟兄,早早的先是在酒楼上喝了饯别酒,待得七分醉时,自己先辞了席,施施然往那顺天府门上来。
那时,秦平这厮犹自叉腰扭臀,领着一帮市井泼皮,正大闹顺天府。秦广闷声不语,拨开人众往里走去。那泼皮哪个会认得他,只见是个当兵的,要往里闯,早就咋咋呼呼的喊出声来。
秦平,正在里头骂得嗓子起火,就身边的仆从手里,接了一碗酒水喝着,外圈的动静,引得他瞅眼望去,那秦广,一双虎眼也正好看过来。
拦着秦广吵吵的痞子,嘴里不干不净,手上也动了起来,专拣阴处招呼,被秦广铁手握住,只咔嚓两响,那厮的两只腕骨就此碎了。才要哭爹喊娘的嚎出来,秦广回手便是一个大耳瓜子抽去,那厮就着力道转了一圈,白眼一翻,噗咚一声倒在人堆里,竟晕死过去。
如此神勇,那些泼皮们哪里还敢再来拦他,都是见了恶鬼般,窸窸窣窣的散开。
秦平先是觉得那人面熟,待得回神过来,嘴里喊了一声娘,推开众人,便往外逃。
可是这左右全是看热闹的痞子,早横七竖八的瘫在地上,哪一时走得开。秦平见着一处高墙,只好连拉带拽将那几个泼皮拖过来,踩着肩,往上跳,也是情急,数丈高的院墙,竟给他攀着了。
秦广一声冷笑,脚底着力,一连踹到几个痞子,一个鹞翻踩在那痞子的背上,脚心发力,借力一跃,身形凌空而起。就在秦平刚要翻过墙头的瞬间,秦广的铁指已勾着他。这秦广,脚尖点着墙壁,得来一丝回力,手上勾着那衣领只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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