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只见乡邻四坊三三两两或成帮结队,有的兄弟同行,有的则拖儿带女全家出动,俱都行色匆匆,加快脚步向东急奔。
两人走出里许,来到小亭子口,但见路口设有一条长百米的竹篱笆,岗亭口正有两名持枪的鬼子逐一检查每个人的行囊。
两人对视了下,梅林朝她轻声问道:“你带良民证了吗?”
晓慧格登一下,惊道:“没带。”梅林轻轻捏了她一把:“那你赶紧回去吧。”
晓慧却固执道:“想办法混过去。”
梅林待要阻止,却见她已抢到前头,梅林怕有甚闪失,急步追了上去。来到岗亭,晓慧学着别人朝鬼子躬身施了一礼。只见一个年长的鬼子朝她全身打量一番,忽地露出一丝冷笑:“你的,良民证的有?”
晓慧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但迟迟没见她掏出证件来。梅林见况不妙,暗叫不好,当下心念一动,上前说道:“他是我的弟弟,”随即取出随身携带的良民证。
两名鬼子轮番上前察看良民证,见面前这年轻之人竟是保长,顿时少了几分戒心。随后又绕着晓慧身前身后转了几圈,那名年长的鬼子突然一阵冷笑。梅林见他起疑,灵机一动,从囊中取出几张钞票塞到两人手里,含笑道:“这是一点小意思,是本保长孝敬皇军兄弟的,请收下。”
两名日寇平时津贴不够开销,顿时眼前一亮,挥手放行。晓慧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开始两人有说有笑,但越往里走,气氛却愈显凝重,但见道旁每隔一段便有两名日伪军把守,而且每隔数里便有一道“枪篱笆”。
晓慧性情开朗,但到了此时,也不免气喘脸白,心跳加快。她一边紧偎着梅林,一边轻声说:“大少爷,我怕。”
梅林转首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抚慰道:“既来之则安之。甭怕,有我呢。待会学机灵点,没事,放心吧。”
晓慧见他一脸泰然,也便壮起胆子与梅林并肩而行。又走了约摸数里,他们来到山坞里村头,忽见数十名鬼子像赶鸭似的将一批民工朝后赶来,沿途还伴随各村伪保长的吆喝:“潭东长山片保长朱梅林听着,你所属的长山片村民负责山坞里三叉口到小亭子路段的施工,限你在一百日之内完工!”
梅林忙上前从另一名保长手里夺过接力棒,然后嘱本村百姓开始动工。
这时忽听得马蹄声声,晓慧抬头张望,只见东边道上黄尘飞扬,一队日军奔驰而至。梅林见她渐露红晖,怕敌人起疑,忙朝她递了个眼色。晓慧一时没在意,继续抬首张望,只见黄尘滚滚,一队日军急驰而来,为首之人高高举着一根长枪,杆上挂着一面日本太阳旗。梅林见状大惊,忙上前拉了她一把,晓慧这才取过工具俯身干活。鬼子纵马一闪而过,倒把梅林惊出一身冷汗。
梅林见敌人走远,这才凑到晓慧身旁说道:“这里很危险,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
晓慧却道:“我觉得好玩,我偏不走。”
梅林急道:“一看便知你不是个干活的料,若被鬼子察觉,可不是闹着玩的。”
晓慧却笑吟吟道:“有你呢,我怕谁?”
梅林刚一分神,忽听身后有人叫唤他的名字:“朱梅林,你身为保长,身在其位却不谋其职,你片的村民怎么就这几号人?要晓得延误了工期,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梅林一怔,猛然回首,发现说话之人竟是李传奎。他怕李传奎有所察觉,灵机一动,故意移步挡住他的视线,并主动上前搭讪,将其支开。晓慧刚才虚惊一场,顿觉汗颜。她俯身斜睨,见两人已渐渐走远,这才壮起胆子弯腰干活。
李传奎见梅林说话间神情有异,他生性多疑,这时猛然回首,见身后弯腰干活之人好生眼熟,仔细一看,竟是晓慧,顿时大吃一惊,心想:晓慧正是妙龄少女,长得如花似玉。若被鬼子发觉,那还了得?顿时火冒三丈,迁怒于一旁的梅林,不由分说的狠狠揪了他一把,暗骂道:“你这混账,做的好事。”他环目四顾,见鬼子哨兵尚在五十步之外,便又迅速折回。谁知赶到跟前,晓慧却已溜开了去,已远在数丈之外。李传奎又羞又忿哭笑不得,只怪自己家教不严,以致宠坏女儿失了规矩。他略一迟疑,见又有几名日寇从山坞里出来,心中格登一下,暗忖,若此时再行追赶,与女儿嬉闹,将会大祸临头,他心念一动,回转身来,走到梅林面前,阴沉沉道:“朱梅林,你记着,你最好将晓慧平安带回李家。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转身望了眼远在丈外的女儿,怏怏而去。
晓慧见父亲走远,这才奔回原地。这时忽听得近处一名日军冲她大声喝道:“八嘎,干活的不行,你的过来!”
梅林见况不妙,心下大急,怕鬼子识破她红颜之身,忙上前陪着笑脸,并呈上香烟,连声道:“皇军大大的,太百果的有。”
那日军见是保长,伸手接过香烟并点燃猛抽了两口,连声称好:“你的朋友大大的。”
此时梅林发现众乡邻几乎干得筋疲力尽,于是心念一动,朝晓慧递了个眼色,然后朝附近几个值岗的日军大声喊道:“喂,皇军大大的,太百果的!”
几名日军顿时赶了过来。乘日军抽烟闲聊之际,早已一身疲惫的乡亲总算可以喘息片刻。为了让族人多歇息片刻,梅林故作热情地掏出一把花生分发给几名日军,满脸堆笑道:“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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