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远的院中,遥遥便有盆栽陶器接二连三地从屋子里抛出,在院里摔了一地碎片。绵延不绝的哭声格外响亮得铺满整个院子,显得格外不依不饶,还夹杂着声嘶力竭的质问“浮生你太过分了!前日明明说好的要把《玉梅谱》给我,怎么可以说送就送了?”
另一个声音显得有些无奈,幽幽地道“哎呀哎呀,你就别哭了。都说了是王爷让我交给燕芜的。他年纪小,修习这个剑法正好,你硬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别真拿我当小孩哄,你前些日子常去那个燕芜的院子,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啧啧啧,什么叫拿你当小孩哄,你本来不就是个小孩吗?”
“晏!浮!生!”暴怒的哭吼骤起,只听“嘭”地一声巨响,一团巨大的影子从门内飞旋而出。
苏青愣神间只觉这团黑影朝自己越飞越近,隐隐有剧烈的风声,忽然被步羡音轻描淡写得往后一拉,刚跌撞得退了几步。一抬头,恰好看到那只檀木圆桌在她脚尖的位置轰然镇裂了几块巨砖,木屑四散地溅了一地,瞬间支离破碎。
后知后觉,惊了一声冷汗出来。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我看以后也别主什么事了,何处需要拆房,直接把你派去就是。”步羡音的一句话,让前一刻还暴躁至极的争执瞬间寂静了下来。
不多会,从屋里走出一个男子,视线懒洋洋地掠过,轻轻笑了起来“哟,羡音这是带人游园呢?我就说王爷带回来的女人怎可能像白芷说的那么不堪,未施粉黛就这么妖娆动人,确是一等一的品相。换成是我,都忍不住要多看上两眼。”
美至极则近妖。看到他时,苏青的脑海里莫名闪过这样一句话,还没来得及细品,便见从男子身后又钻出一个小孩的脑袋来,却是更加的可爱诱人。
因为刚才的嚎啕大哭,那双眼睛显得有些微红,白玉娃娃面上还带着几分委屈的神色,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开口道“都还没我们家浮生长得好看,丢出去当粗使丫鬟还差不多。”
苏青把已经到嘴边的夸赞话语瞬间又咽了回去。
步羡音透过跌落的房门看到屋里狼狈不堪的情形,拎着衣襟把小孩提到面前,双眸平视“季峦,这是你月里拆的第五次房子。如果你的个头能和脾气一样涨势,或许我会更高兴一些。”说完抬手随便地一丢,瞥了眼把季峦牢牢接在怀里的晏浮生,道“若我没记错,你们的月俸已经没有了,没钱修葺也不错,正好多吹点冷风静静脑子。”
季峦不服“才五次就不够用了?这不可能!”
步羡音道“够不够用都是我说了算,可不可能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季峦气得从晏浮生的怀里跳了下来,在地上来回绕了好几圈,忽然抬起头来“我们来比扳手腕,谁赢了就听谁的。”
步羡音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睫“你怎么不干脆跟我比拆房子?”
季峦一噎,脸色更黑了。
苏青终于忍不住“噗哧”地笑出声来,一抬头触上季峦恶狠狠瞪来的视线,掩饰地轻咳一声,周旋道“步公子,对小孩何必这样苛责。这几日夜寒露重的,要是让小公子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步羡音淡淡看了她一眼,苏青依稀觉得这眼神里隐含深意,正疑惑间,便听一声怒吼“谁是小孩?谁是小公子?我哪里看起来小了!别以为你是王爷的女人,爷我就真的不敢动你!”
“阿峦你别乱来!”
晏浮生见势不对想要阻止,然而季峦已经像撕纸片一样,一手扯下了另外半扇仅存的门扉,抬手朝苏青的方向狠狠掷去。
过大的力量下掀起一阵急剧的狂风,苏青还没回神,整个人就已被吹飞了起来,眼前景致凌乱,足足十余米后才重新跌落回地面。
“嘶——!”苏青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剧痛过后只觉得整个屁股都已经开花了。耳边呼啸的风好不容易停下,一抬头看到身边深深插陷在石砖地里的门扉,脸色微微一僵,顿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这种麻木的空白感,一直持续到从院子里出来。
背后还落有如怨如艾的视线,苏青心里愈发凄楚,这小孩居然还委屈上劲了,受伤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谁能想到这季峦个头看起来明明不过八岁的样子,居然有这么一身的怪力气!原本她还以为先前的桌子是晏浮生甩出的,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季峦闹脾气乱丢东西的结果。真是白瞎了这可爱诱人的好皮囊,这小屁孩子不止力气大,脾气还坏,以后再碰到他可更要留点心。
苏青拖着裂成几瓣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在后头走着,留意到步羡音嘴角这扎眼至极的弧度,心里不由腾起一股怨气“步公子,你刚才不出手相救也就算了,现在这样幸灾乐祸是不是有些过分?”
步羡音回头“哦,是吗?”
苏青脸黑“难道不是?”
步羡音温温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好意让姑娘长个记性,以后在这后府中要记得谨言慎行,要不然连发善心替你收尸的人都未必会有。”他微仰头,下颌落上些许斑驳的光影,望着远处的楼阁声调淡缓“后府九院,每院里住有两到三人,可不是每一个都像季峦这样好脾气的。”
这个小屁孩哪里好脾气了?苏青闻言唇角狠狠一抽,揉着屁股再品味这话中含义,感觉屁股上的痛觉隐隐泛到心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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