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年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又有些奇怪地问道:“我们借路是要做甚么?”
“从商丘赶往苏氏,脚程快,便是一个月”念安勾着长明灯,像念安靠近了几步,“而若是借路,便只需要三日。”
那长明灯闪烁,里面笼着的一层白雾,随着与阮年身体的拉近,变得愈发地浓郁起来。
念安望了望手中的长明灯,轻声道:“它们很喜欢你。”
阮年好奇地伸出了手指,触在长明灯的灯壁之上。
冰寒刺骨,浑身的骨头都冻得要结满了冰渣。
“好冷”阮年一下子便松开了手,“喜欢我,便要冻我。”
阮年的眼睛转了转,笑容中有一抹狡黠,“你这般说的话,你对我冷冰冰的,也就是说明你也喜欢我?”
念安眼神很淡,听见阮年这般说,唇角便又带上了往前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至于灯影下,眼神显得异常的意味深长,“自然,喜欢极了。”
阮年听见这话,耳根子竟攀上了几许红,变得滚烫不已。
念安竟又是拿她寻开心。
念安手指微松,捧着那盏灯,对于那上面刺骨的冰寒,倒是一副没有甚么影响的模样。
“人死后,魂魄不是投胎转世去了么,为何还会漂流于河中晃荡,被囚于这片不见天日的地方,受着永生永世的痛苦呢?”
满河尽是长明灯,随着清澈的河流飘荡着,活生生的添了几许凄凉。
“因为他们不愿忘”念安声音低沉得更像是喃喃自语,“不愿意忘记从前的一切,从前深爱着的人,便甘愿化为一盏永久不会熄灭的长明灯,守着那些记忆,放逐魂魄。”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永恒罢。
只是这种永恒,却又太过于偏执和孤苦。
念安将手中的长明灯放入水中,指尖上微微绕着些白光。她的眸子深深,望于那个长明灯。
竟点了点头。
那方才还停滞不前的长明灯便突然随着水波流远了,混杂在那一片灯火之中。
再也望不见了。
“你怎么了?”阮年有些紧张地凑近了念安。看了看她漂亮的手指,嘀咕道:“奇怪,好像方才还望见那灯在你手上化了东西,怎么就没有呢”
念安漆黑如墨的眸光晃了晃,平淡道:“它只不过,给我留了一段话罢了。”
阮年一愣,问道:“甚么?”
念安神色如常,那股冷香清幽,她静静地望着阮年的眸子,继而唇角便溢出了轻叹。
“情深意浓,彼此牵系,宁死有耳,不怀异心,可失莫忘。”
第十二章残缺
阮年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便那么丢人的掉下泪来。她的脑里还清晰地记着先前在马背上,念安说若是自己再哭,便会把自己扔了的话。
只是现在,阮年却还是乖乖地依在了念安的怀中,心中惆怅。
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定是因最近被鬼怪惊吓多次才导致了目前的记忆恍惚和神志错乱。
毕竟十二年间的每一天,每一幕,她都很清楚的记得。
那或许,是因为自己看多了野史,才会觉得这句话异常的耳熟罢。
阮年也不愿意再想。
“我们这是从那阴路中出来了罢”望见了空中的太阳,阮年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那条路后面并没有和现在的路相差多少,但是每每想到我们在与鬼前行,便不太舒服。”
念安淡淡道:“恩,方才只不过出了一些岔子。”
阮年听到这话,便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颇为凝重地问道:“岔子?莫非是那些鬼物跟着我们出来了?”
念安拉了一下缰绳。身下的马嘶叫一声便停下了脚步在原地喘着粗气打转。
这突如其来的停顿让阮年的吓了一跳,转而平静下来,问道:“发生甚么了?”
念安的眉头微微皱起,眸子扫了扫四周,轻声道:“先前我干扰了阴河中那长明灯的流向,且我们二人在那滞留太久。导致我们未达到商丘便从阴路中被赶出。”
听到并非是鬼物追随,阮年心中莫名的轻松起来,语气轻快道:“那我们再借路一次便好。”
“不可。”念安仍旧是皱着眉间,摇头道:“阴路不可再借,否则定会折了阳寿,亏了寿体。”
这奇奇怪怪的说法阮年竟是理解了。
想了想,便说道:“你既然这么说,那不就只有正常赶路了?”
念安点点头,随后那目光便落在了阮年脸上,常年平古无波的眸子中竟带着几分复杂。
这眼神看得阮年有些不自在,疑惑地问道:“我脸上,是不是沾了些甚么?”
念安垂眸,睫毛轻颤,再抬眼时,神色已是一片清冷。随后收回了望着阮年的目光,声音再无温度:“没甚么,走罢。”
还未等阮年有开口答话的机会,念安便又扯了缰绳。身体却随着马匹的奔驰往前晃了晃,又是一阵隐隐地刺痛。
阮年心中有些不踏实,看得出,念安是想对她说些甚么,却又顾及到甚么没有把那话说出口。
想到这,阮年便觉得自己喉咙间像哽上了一根刺,吐不出,咽不下。
照着念安那性子,如果是她不想说,就算拿绳子绑着她,用刀架着她的脖子她也不会吐出半个字。
而且,自己真的有可能拿刀驾着她脖子逼问吗?
阮年静默了很久,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缓缓问道:“先前,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想对我说?”
念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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