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治疗的用药我也罗列了一张清单,您看这价格和疗程,确实不是——”
“我不管!”贺桂兰挥开了苏桐拿着清单伸过来的手,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叫起来,“我儿子就是被他们医院治坏的——就是那个乔医生!他们就该赔偿我们的损失!他、他要是不赔偿……我就——我就去告他们!”
“……”
苏桐长这么大也没遇上过这样的人,一时都有些懵然地看着贺桂兰。
“哎哟我的儿啊……”贺桂兰哭了会儿,就去拉自己旁边始终压抑也沉默着的刘峰,“我们娘俩儿怎么这么命苦啊——这以后、这以后可怎么过欸……难道这天底下就没地儿给我们这些穷苦人说理去了……哎哟……”
“——妈你能不能别撒泼了!”
压抑到了极致,刘峰突然嘶哑着嗓音吼了出来。
他从土炕边上猛地站起,把贺桂兰都吓呆在那儿,半天都没回过神。
而刘峰脸涨得通红,发紫的嘴唇颤抖着——
“人家乔医生都被你逼得辞职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是钱吗!等我好了我挣给你还不行吗!”
说完,刘峰狠狠地一甩手,转头就往屋外走。
贺桂兰回过神,指着儿子的背影气得胳膊都在空中定不住——
“你……小峰你这叫什么话、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
话音未落,屋外却是突然传来“扑通”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苏桐和闻景眼神一变,闻景倏然起身,一把扯开了门帘。
只见刘峰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啊!”
贺桂兰惊叫了声,慌张地扑了过去:“小峰?!小峰?!——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闻景箭步上前,到刘峰颈动脉旁试了试。
然后他抬头,“昏过去了,脉动很快,应该还伴有高烧——要尽快送医院。”
苏桐看了看外面天色,急道:“这山路太崎岖了,叫救护车不知道要耽搁多久,这附近最近就是那家私立医院了——还是送那儿吧!”
“嗯。”
闻景点头,蹲身去拉地上昏迷的刘峰。
苏桐刚要上前搭把手,就见闻景毫不费力地将地上这个一米八多□□十公斤的汉子负了起来,速度丝毫不受影响地大步走了出去。
苏桐在原地怔了下,但顾不得多想,先扶着哭得上不来气的贺桂兰也快步跟上去了。
*
急诊的医生诊疗一结束,站在外面等了许久的苏桐便先一步迎了上去。
“大夫,里面那位病人怎么样了?”
出来的医生没急着说话,而是先看了一眼有气无力地坐在长椅上的贺桂兰。
“他就是刘峰吧?”
苏桐眼神一紧:“您认识?”
“之前闹那么大,乔医生都被弄得辞了职,我能不认识?”这医生叹气,“当时乔医生就说了,不能出院、不能出院——可这阿姨就是不信,非要说是医院骗他家里钱。现在可好,伤口感染了吧?”
苏桐连忙问:“那感染情况如何?”
“具体还得再观察。”那医生说,“先下点抗生素,把烧退下来才行。”
苏桐点点头,“麻烦您了。”
“不过,你不是患者的家属吧?”
“……对,我不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之前报道那个孤儿院事件的记者,我没认错人吧?”
“没有,是我。”
“我要是猜得不错,多半是这个阿姨找你报道这件事?”
“……”苏桐默认。
“我劝你啊,还是趁早离着这个漩涡远一点——他们家的人,那简直就是狗皮膏药——要不是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职、要不是医生没有选择患者的权利,我们医院都不会有医生愿意收这样叫人心寒的病患。”
苏桐心里叹气。
“给您添麻烦了。”
“……”
医生没再说话,摆摆手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苏桐就赶去了台里,给孙仁做了简单的调查汇报。
听完大概的实情,孙仁沉吟了一会儿,才抬头问苏桐:“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苏桐低下头。
“我很感激……在自己犯下大的错误之前,先吸取了这样的教训。师父说的那些话我都记住了,以后我会看清自己手里笔和话筒的杀伤力,通往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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