镰刀挥舞着,随着那镰刀一起一落,熟透了的金黄柔软麦秆就咝咝地倒下来了。
前面还是随风拂动的金黄麦海,身后就是倒下的整齐麦杆了。
紧接着就有社员过来开始收起来,拿草绳捆成一大捆子,压得结结实实的,之后便往驴车牛车上放。
大北子庄生产大队有十几辆双轮车,套上牛套上驴,一趟趟地往麦场里拉麦子。
蜜芽儿头上戴着个白色绣花的小帽子,身上穿着兰司林布做成的粉色小裙子,粉嫩嫩的小手儿抱着个军用水壶,乖巧地坐在田垄上的树荫下。
那小帽子是童昭托人从外面弄的,兰司林布是顾老太特意去集市上花钱花布票给买的,说是这种布薄,穿起来凉快。至于那军用水壶,还是当初顾老爷子用的,被顾老太一直收在家里,现在算是派上用场了,成为了蜜芽儿喝水的宝贝。
蜜芽儿本来就长得好看,粉润胖乎,是这个年代农村小孩子少有的模样,又打扮得这么体面秀气,以至于来往拉车的割麦的都忍不住看一眼她。
“这是顾老师家的女娃吧?早就听说这娃受宠,现在一看,可真好看!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一样的!”
“瞧这小帽子小衣服的,咱生产大队没一个能比得上。”
“是了,老顾家日子本就过得殷实,又宠着这娃,真是啥好东西都舍得给她用。”
蜜芽儿早对这种夸奖见怪不怪了,她自己也发现了,村里的娃,别管男女,要么瘦,要么黑,模样再标志,有了这两样,怎么也好看不了,偏生自己天生白嫩,是那种太阳越晒越白的皮肤。
顾家的男人都去那边背麦垛子去了,童韵和两个嫂子并排割麦子,一边割着,一边抬起头用手巾擦擦汗,顺便朝蜜芽儿这边望过来。
蜜芽儿早就瞅着娘的方向呢,见娘秀美的脸颊上都是汗珠儿,她就心疼,于是赶紧冲着娘笑笑,然后还挥舞下小胖手对着娘喊:“呜啦啦呜啦啦哇,娘娘娘娘,哇啦哇啦……”。
“这孩子真逗,还挺懂事的!”旁边的人说笑道。
“是,别看才九个月,跟个大孩子似的,啥都懂了。”童韵擦了擦细白颈子里的汗珠儿,这么说道。
正说着,远处跑来一个人影,戴着个大草帽,远的时候没看清,待到近了,这才知道原来是童昭。
童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到蜜芽儿跟前:“小蜜芽儿,这么乖地坐着呢!”
童韵见弟弟竟然这会子跑过来,便用手在嘴巴那里环成喇叭状喊道:“你跑来做什么?”
按理说童昭应该和生产大队其他男人一起运麦垛子,用石磨子轧麦粒,怎么竟然跑来这块田垄了?
童昭笑着挥手:“我过来看看蜜芽儿!”
说着间,他弯下腰,快速地拿出一个东西塞到了蜜芽儿那奶肥小手里:“乖,舅舅给你带来个好吃的!”
童韵无语了:“她还小,不能随便乱吃东西!”
童昭笑,一边笑一边往远处跑:“能吃,这个一吸都是水儿,噎不着呛不着!”
蜜芽儿低头看时,只见小舅舅往自己手里塞了一个蜜桃儿,软乎乎的,饱满粉红,一看就是汁水充足。她抱着那大蜜桃,贪婪地张开嘴巴,从那蜜桃尖尖上开始吸起来。
惯会吸奶的小嘴儿这么一吸,蜜桃甜美的汁液就渗入小嘴中。
真甜,真好吃,真解渴!
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水蜜桃桃!
于是童韵便见自家女儿鼓着个腮帮子,抱着个比她的脸小不了多少的大蜜桃,那叫一个啃啊吸啊,好生卖力的样子,很快粉润两颊变成了个小花猫。
一时她也忍不住笑了:“这童昭,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
陈秀云抬起身来,掐着酸疼的腰,擦擦汗笑:“童昭可真是疼咱蜜芽儿,得了啥好处也忘不了蜜芽儿。”
冯菊花却笑着说:“那也得说有本事能得好处,我看童昭是个能干人儿,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不像咱顾家男人,一个个都老实。”
陈秀云想想也是,点头:“说的是,童昭是城里的,就是不一样。”
正说着,南边地头过来一群女人并几个小孩,个个都是戴着草帽,其中有几个还背着个娃,等到走过来一说,大家伙才知道,原来她们那块地比较小,已经收割完了,所以被小分队队长赵辉煌派到这边来了。
当下大家伙重新分了任务,就各自拿起镰刀忙活起来。
童韵恰好挨着柯月一起割麦,柯月生了个孩子才出月子,可是没办法,家里劳力只有顾跃进,吃饭的嘴多,她不得不拖着还没大恢复好的身子过来抢收麦子。
童韵看到这情境了,不免皱眉。
她才生过孩子,自然知道那辛苦,出月子没多久的孩子,两个小时就得吃一次奶,吃了后马上就要拉就要尿,如此循环,烦不胜烦。柯月自己身体怕是也没恢复好,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带着孩子出来抢收麦子。
她从东边开始割,柯月从西边开始割,两个人在割到中间的时候恰好遇上。
童韵提醒说:“柯月,你才出月子,现在这么弯着腰割麦,小心落下腰疼的毛病。”
别说是才生过孩子的,就是正常人,割几天麦子,怕是都腰酸得不行了。
柯月略停顿了下动作,叹了口气:“我也想赌气不来,谁不知道在意自己身体呢。可是没办法,落到这个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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