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的孩子。她在扶风这几个月, 汉话讲得好多了,和杨盼交流也基本不再窒碍:“好!我也想王蔼了,我跟你一起去。”
杨盼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那小小肉肉的一团十分可爱, 她有些担心起来:“谢谢你,只是我担心:你的孩子这么小,一路上辛苦, 他吃得消吗?”
乌由伉爽地笑道:“一个男孩子,就是要从小经风历雨嘛!他在我肚子里时就随着我到处奔跑躲藏, 生下来拿襁褓一包背上,又继续在马背上奔驰——你看他如今长得多好!多强壮!”
做母亲的自豪地把儿子递到杨盼面前给她看。
孩子还在睡, 嫩嫩的小脸,不很白,但有健康可爱的红脸颊, 头发浓密、眉毛浓密,随母亲怎么把他翻来覆去的,他睡着了就是不醒。
俄而醒了,顿时哭声震天响,小手乱舞,小脚乱蹬,撇着头找奶喝。
乌由毫无顾忌地解怀喂奶,饱胀的乳顿时被小东西捧住了,然后“咕嘟咕嘟”吃得肚皮圆了,那乳却瘪了。
吃完,小家伙精神起来,七个月大,已经坐得稳稳的,杨盼一逗他就笑,笑声“咯咯”的。杨盼从小带弟弟妹妹,特别喜欢小孩子。乌由笑着说:“等你们团聚了,也生一个!”
杨盼顿时脸红起来,掩饰道:“那也等团聚了再说吧……”
乌由看着孩子,少顷目光失焦,一会儿又回神一笑,一双大眼睛变得明亮又妩媚。她不似汉家女子的害羞,抬脸道:“事不宜迟。我想王蔼了呢。你不知道,草原的帐篷里,火盆暖暖的,听着外头的风声和狼嚎声,特别有滋味!”
到底是经过事的人,杨盼一下子就听懂了这“滋味”是何“滋味”,有那么一点点羞涩,但是也不免去想,席地而眠的大毡包里,火烧得暖暖的,两个人也暖暖的,滚在羊皮褥子上、羊毛被子里……罗逾那结实的身子,温柔的笑容,还有抱过来时有力的双臂……
顿时想念得连此刻正在险中都忘了。
她听见乌由的笑声,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口腔里湿漉漉的,只能“啯”地咽下去,这细微动作,大概有经验的乌由一下子就看明白了。
杨盼犹要辩解:“不是的……我是想起北燕的婚俗,头一夜也是睡帐篷……”
乌由笑着摇摇头:“那不一样的。要亲身试了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去?”
她等不及了,杨盼也等不及了:“事不宜迟——不是,不是说滚帐篷事不宜迟,是这里面的若干疑问要揭开事不宜迟……”
越描越黑。
乌由前仰后合:“我知道!我知道!要和五皇子与王蔼会面、剖析、布局、自救,都事不宜迟。反正帐篷里大,总有时间滚一滚。”
杨盼尴尬地点点头,然后说:“我挑些人,布置出行也快得很。用最轻巧的马车,再挑些好马,不走驿道,拣小路行走。你可认得路?”
乌由点点头:“认得。轻马轻车,速度会很快,但是也会很不舒服。我们绕开平城,从西边山道里走。”
杨盼深吸了一口气,叫来扶风王府里的人吩咐出行的事宜。只是马车要六辆,又开了名单,吩咐一些王府的近侍亲卫也集中过来。
金萱儿拿她没办法,知道劝也劝不过,只能说:“既然归宁,那就归宁吧。马车六辆,准备带多少人去?”
杨盼目视金萱儿说:“南去四辆车,北去两辆车。南去的车慢一些,布置得贵重些;北去的车越轻巧越好。”
金萱儿听不懂了:“南去奴婢懂。北去?……是什么鬼?”
杨盼笑道:“疑兵之计,听说过吗?没听说过也不打紧,你照做就是。只是都要嘴紧,尤其不可让阿蛮知道这六辆车是分头而去的。”
所幸有在太初宫为沈皇后打理内务的经验,杨盼手挥五弦,目送归鸿,很快把出行的事宜全部布置完了。送乌由回家准备,又与护送她的忠忱之士切切密谈过,杨盼回到屋子里,再次检查了出行所用的一切物品,更精简了三分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她听见外头刚刚回来的阿蛮在问:“怎么到处都是箱笼?王妃真的要回南边归宁?”
可儿说:“劝不住,回去就回去吧,扶风真的太冷,还是咱们建邺好。别说我们公主,就是我们,也思念养在稻谷坛子里的肥壮大螃蟹呢!到了北燕,是再没吃着呢!”
吃货杨盼已然咽了咽口水。
不过,螃蟹……
呵呵,不知道何时能再见了!
第二日,阿蛮目送着六辆马车出了扶风王府的大门,护卫森严,她无声地挑了挑眉,然后从二门回里头去——侍女不得主子同意,不得轻易出门,不过,想必目标也达到了。
她却不知,这六辆马车在扶风城的南门却分道扬镳,四辆往南而去,两辆带着王府最精锐、最忠心的侍卫们,从小道折向北边,郊外山谷间,霜草如银,人迹罕至的地方立着乌由公主的黑色骏马,她背上背着儿子,裹了裹羊皮毛斗篷,对马车里的杨盼神飞一笑:“车子慢,你要是跟不上,还是下来随我骑马。”
杨盼从车窗里看这位柔然公主,突然觉得那一瞬间她真是浑身充满了生机勃勃的魅力,这样苍色的山野间,枯草地上,她只梳着简单的十字髻,戴着毛边风帽,穿着平常的褐色棉胡装,披着不值钱的黑色羊皮毛斗篷,可是整个人却如一抹亮色——不是靠衣装,甚至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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