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四级考试,也是这几天了。
四级,对他们这样的艺术生来说是很困难的,很多学生都没报。但辅导员又说,要想拿到毕业证,就必须先拿到四级证,今年考了如果没过,就当给下次考试累积一点经验。
李寅见她疲累的样子,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坐下来端着喂到她嘴边,不动声色地问了句:“我来接你的时候,看见你跟一个男同学说话,他追你么?”
夏盈光猛地被水呛了下,大声咳嗽了几下,脸涨得通红,甚至连眼泪都不小心咳了出来。
李寅赶紧拍她的背,小心地帮她顺着气儿:“我又不会骂你,是追你吗?”
夏盈光摇头,怕李寅误会,解释道:“是张老师的一个学生,他也在南爱,我们刚才在聊音乐,聊肖斯塔科维奇。”
肖斯塔科维奇是什么东西?
李寅作为一个外行人,完全不清楚这些艺术家都是谁,他虽然因为夏盈光的缘故,也去了解过一些,但那是很浅显的,并没有深入去探究。
听见自己完全听不懂的名字,李寅心底警铃大作,夏盈光喜欢跟人聊这些,但他又不能陪她聊,万一夏盈光喜欢上了某个跟她聊得来,有共同话题的男同学该怎么办?
他下午看到的一幕,的确有些不太正常,夏盈光跟那个气质文雅的男同学有说有笑,两人告别时还挥手,他憋着没有问,结果一直想着,难以释怀。
不由自主地,李寅把她的肩膀箍得紧紧的,目光直视进她乌黑的眼睛里:“跟男同学说话,是可以的,但不能有任何的肢体接触,说话不能超过五分钟,话题不能聊音乐之外的内容,更不能……”他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的要求的很过分的,夏盈光是个独立的人格,他不能这样去控制她。
他怕夏盈光觉得反感,认真地看着她的神情,没想到夏盈光点了点头,轻声说好,神态柔软:“我听你话。”
她本就不如何跟男同学接触,跟陆昭说话也是恰巧碰上了。
但陆昭是个不错的人,说话主动跟她保持着距离,不会凑太近,这让夏盈光感到安全。
而且,夏盈光早已知道李寅的为人,知道他控制欲极强,她一开始顺从,后来反感、抗拒,现在又适应了他的性格。
听了她的答案,李寅很意外,这个回答让他意外极了,似乎夏盈光,又变成那个顺从他的夏盈光,但和以前那种出于性格上的百依百顺是完全不同的。
他心仿佛化成了一滩水,温情脉脉的注视着她,低声道:“盈光,你太好了,我怕有人抢走你,”他顿了顿,不敢让夏盈光看见自己的恐慌,他把夏盈光往自己怀里一带,令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垂下眼道,“盈光,我怕你会喜欢上别人。”
有很多时候,误会就是因为话说不出口才产生的,李寅把话说了出来,感觉很苦涩,他什么时候为了这种事情患得患失过?
夏盈光也跟着沉默了,她在听李寅的心跳声,她是学音乐的,这种声音,在她耳朵里,是一种特殊的、能让她安静下来的旋律。
就在李寅以为夏盈光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听见她细小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对一个人产生这么大的信任,对夏盈光是极难的,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令她天生就防备心重,如果她信错了李寅,那么她是再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好意的,会完全地封闭自己的内心。
所以夏盈光才说自己不会喜欢别人的。
李寅一怔,心脏一瞬间跳得又轻又快:“那你喜欢我吗?”
夏盈光在他怀里动了动,嗯了一声。
“‘嗯’是喜欢的意思?”
夏盈光的回答对他太重要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
夏盈光又嗯了一声,她以前也曾对李寅说过“喜欢”这两个字,那个时候,夏盈光感觉李寅是很好的,是喜欢他的,因为李寅对她好,她也愿意对李寅好,但和现在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具体是什么不同,她还不清楚,只知道心里是高兴的,跟他在一起是快乐的,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夏盈光也会想到他。
李寅不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又多深,低下头,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自己:“有多喜欢?”
连夏盈光自己都不清楚,她怎么回答李寅?她感受到李寅手指上有些粗糙的细茧摩挲在她的下颌上,那种被怜惜和爱护的感觉,带着一丝麻痒与浓浓的温暖侵袭她的全身。夏盈光轻轻一摇头,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李寅笑起来,低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心里很温存,也感动于自己的爱意得到了回复:“好盈光,我爱你。”
他心想,或许是夏盈光才懂得“喜欢”这两个字的意义,她对此还是懵懂无知的,自己这样去问,是问不出来的。
李寅心中柔情蜜意,他一边很轻地吻着夏盈光的脸颊,一边揉捏她柔软的腰,夏盈光怕痒,李寅的动作太轻了,是带着很深的感情的,让她觉得自己就要融化在这样的爱抚里,但夏盈光还记着一件事的,抓着他的衣服连忙摇头:“叔叔,别这样,我要看英语书,我这周要考四级了。”
李寅闻言也没停,抱着她道:“再让我亲亲。”
船开了一个半小时才到目的地,夏盈光一直看书,但毕竟是在船上,看了一个小时,她脑袋都有些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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