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仔细瞧着随之漾起的层叠交错的纹路。
你分得清哪条纹路是哪颗石子激起来的么?
我摇头。
三颗石子就足以带起这么复杂的水纹,再多几颗,就没有人能辨得清了。所以说,不要把力气都用在辨认纹路上,这些水纹虽然热闹,一会儿就会消失;你只要看清楚这几颗石子是怎么落下去的,就足够了。
嗯。
等参透了这个道理,玄幻阵难不住你的。
真的?
真的。还有,你要明白,石子一旦脱手,会激起什么样的波澜,连扔的人也无法知道……
现在想来,那时她的眼神分明在说,你还太小,懂不了的,只盼你将来能懂。
我确实不懂,一直到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后很久,那几句话才慢慢体会出一点味道来。
后来我和唐斐修习阵法,靠的是母亲留给我们的一本手写的册子。第一课就要求我们到湖边去丢石子。炎炎盛夏,小湖边清风习习,花香郁郁,两个半大孩子蹲在湖边看水波荡漾,每每双双睡倒在草丛中。大小蚊虫当然不会客气,于是醒来时已是一身的大包,满眼的夕阳。
短短数年过去,当初望着彼此满身红点捧腹的两个少年已然长大,你算计我,我提防你,十余年的手足之情,抵不上旦夕的翻脸无情。
谁有错谁没错已经不重要了,往事已矣,两个人各有感慨,各有难处,我不相信他这三年过得比我开心多少。只是比起唐斐干净利落的翻脸,站在原地一遍遍回忆往事的我,未免太也拖泥带水了一些,难怪左回风会觉得看不下去,非要我今夜站在这个不想待的地方痛定思痛不可。
远远地有细微的火光一闪,思绪一下子断了。这才惊觉地上的火把已将燃尽,光芒越来越黯淡了。我点燃一根新的,小心地插在阵石边的地上。抬头注视着远处的火光渐渐接近,数了数,一二三四,共有四支火把。
我闭了闭眼睛,没有动,依然坐在原地。
早知道左回风不会光是让我在玄幻阵外痛定思痛一下就算了,他的作风一向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底。玄幻阵内和阵外注定一样危机四伏。
这件事迟早要让唐斐知道的,早一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然而,没有比此时此地更糟糕的时机了。可以肯定十八曲玲珑锁的钥匙在唐斐手上,他选在这个时候出现,无疑是来清理门户兼铲除外敌的。
能把时间和地点把握得如此准确,左大庄主绝对功不可没。
亏他进阵前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那么相信我应付得了吗?还是说,他对破阵之法已经了如指掌,完全有恃无恐?
无论如何,事实是他一次赌上了许多人、包括他自己的安危,连招呼也不打就封死了我的退路。
火光越来越近,我听见了衣袂猎猎带风的声音,影影绰绰看到了来人的面容。
唇边终于露出苦笑。唐斐,如果可以,真不想在这里看到你。
唐斐自己没有拿火把,他带了四个人来:唐靖、唐崴、唐御和唐祁。跳动的明黄火焰映在他脸上,非但没有染上血色,反而衬得脸色愈加苍白;眼眸里沉黑一片,看不出情绪如何。
到了近前,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径自朝阵石行去。
只走出两步就停下了,因为我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这是昔日左管家对付我的拿手好戏,今晚不妨照搬一下。
唐斐抬眼盯住我,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我清楚地看到了他额头的筋脉正跳个不住。根据以往的经验,他已在狂怒的边缘了,尽管竭力压抑,森冷的杀气还是从身周一丝一丝不住溢出来。他盯着我看了半晌,终于淡淡道:“很好,唐悠,你真是很好,帮着左家对付唐门,你的父母在九泉下也当含笑才是。”
这句话语带双关,只有我真正听得懂。深吸了一口气,我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动气了。莫名其妙被左回风摆了一道还有苦说不出不说,三年的岁月并不足以冲淡眼前这个人曾经在此地所做的一切,他竟还敢再去揭昔日的疮疤。
冷冷答道:“若非这次左家愿意让步,元月十五一至,唐门上下势将化为一片血海,无一人得活,不知他们在天有灵,会不会喜欢看见。”
唐斐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极淡,又是苦涩又是嘲讽的笑容:“好一个救星,真是慈悲为怀,连一个人的性命也舍不得伤,连说也不肯对我说一声就擅自处理了,你以为这对唐门是件好事,我会为此感激你么?”他放缓了语气,眼光先扫过站在一旁的唐靖等人,再望了眼阵石,最后又回到我脸上:“此刻逃往阵中的人都没有唐门的血缘,是我一意孤行,不顾众人反对,一个一个亲自选进门的,他们每个人都在列祖列宗牌位面前磕过头、立过誓、歃过血,从此弃去本来姓氏,一心入我唐门。原来全是假的……唐悠,你身为现任掌门,掌管着掌门令符,还好意思拦在我面前吗?”
我心中先是不忍后是冷笑,唐斐这些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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