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但背后的那些血带子,只有她自己回头才能瞧得见。当初为了生计,她不得不去拼,就像秦昌海数落她的,她还有什么资本呢,她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踩着无数钉子,拖着长长的血带子,即使双脚已经麻木,也得往前不停地走。
她不敢停下来,也看不清要走到多少的高度才能使自己满足,使自己心安,才能够着那个曾握不住的线轴。她甚至看不见那个线轴到底在哪里,是就在几步开外呢,还是在天涯尽头,或是,就像现在这样,她隐约感觉要够着那个线轴了,但她怕了,她怕又如七年前那样,啪嚓一声,线断了,风筝飞走了,怎么追也追不上。
她想起那个现已入狱的中年男人的话来。
风筝是随着风的,怎么会随着人呢。
也是,即使拉住了线轴,即使线不会断,又怎么可能拉得住呢。
她累了,累极了,多年后,此刻的她,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一语不发,觉着就这样也挺好,静静地,等待天亮。
或许以后能摆脱那层枷锁吧,不光她,她也是。
秦予晴躺在她身边,发丝遮住了睁着的双眼,她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到喉间,又生生咽了下去。
既然你也不说话,那我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一直,都是我在说,又有什么用呢?
她早就累了,精疲力竭,她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能等得了多久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有点虐,忍一下……(づ ̄3 ̄)づ这几天我尽力存些稿,快抱抱我。
☆、短暂阵雪时有风
天亮了。
地平线那头泛着橙红的微光,熏染了半边天,夜里的乌云已散去了,一轮银盘挂在浅墨的天空上,望向拂晓的一方。
那一方,有两个长发女人站在宽阔的泊油路边,身后是一辆香槟色跑车,在晓光中辉耀着金色的光芒,似星辰闪烁,又似未升起的朝阳。
“往前再走两百米,右拐,就是你昨晚刚来的地方了。”
安乐朝前指了指,柔润的脸庞上跃动着晨光,她侧身回头,秦予晴站在她身后,黑瀑一般的长发带着些许栗色的波浪,在清晨的风里拂动着,一如当年槐柳细长的枝摆。
秦予晴抬头仰望天际边那抹橙色,微阖着眼,安乐见她未答话,又小步走回车那边,打开后箱,取出了一瓶洋酒,递给她。
“下周我就回美国,应该不会再回来,先恭喜你了,要做妈妈了。”
语调平和,不喘不抖,秦予晴没理她,仍旧抬头望着远处。
周围静谧非常,她吸入的每一口空气,都似千斤重的钢筋水泥,压得她透不过气,胸腔里的熔浆却一股接一股地往外扑腾。
她没有伸手来接,那人索性将酒塞入她的怀里,也许是这一动作有些莽撞,她一把举过那瓶酒,往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咣当!”殷红的液体在柏油路面上四溅开来,是她胸腔里往外喷发的熔浆,是她眼里、脑中、心头上的血与泪。
她喘着气,浑身颤抖。
她受不了了,这人,到底是要憋到什么时候!
那人却忙扶过她,牵过她的手,边打量边着急问,“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割到哪里?”
她一下抽了手回去,猛地揪过那人的衣领,眼里都是涟漪,波动着,一阵又一阵,“如果我手破了就怎么样?”
“啊?就怎么样啊?”
“安乐,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说啊!”
“你再不说,我真给人生孩子去了你真高兴了??”
“你高兴去吧!!自己高兴去吧!!乐不死你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不对,应该是你啊,你怎么不在昨晚就撞死我啊!!!”
她又一把推开了安乐,转过身,踉踉跄跄走去。
不想再听到什么了,已经,太晚了。
她没有那么多耐性,再等她个一整夜,或是几年。
朝阳已经升起了,她迎着那轮明黄,瘦削的身形在金光下一览无遗。
在车里时还不觉得,现在从逆光方向看去,那人的背影,就如荒野里插着的一根枯枝,孤寂,凄凉,表皮已被蛀虫腐蚀,再有一阵狂风过来,随时可以断裂而倒。
安乐一时间愣了神。
离开她的这七年,时光如梭,要不是这趟回国,她从不知道这人留在这座伤感的城市又做了哪些事情,交了哪些朋友,去了哪些地方,她甚至不清楚她过得好不好,虽然曾经她以为,没有了她这个始作俑者之后,她至少可以活得轻松一些。
但是她错了,彻彻底底错了,她没看到那株坏死的枯枝上还仅剩着最后一片几近衰败的叶子,而在昨晚,这片叶子的藤蔓也生生被她掰断了,此时正随着那人踉踉跄跄的步伐,摇晃着。
终于,凋落下来。
那片落叶,就这么在寒风中摇曳着,飘飘荡荡,掉落在柏油路面上那潭殷红的酒水里,混着玻璃渣,深深湮没,蜷曲,腐烂。
甚至,连一个挣扎的血泡也没有。
安乐在那潭殷红的倒映里,看到了自己,满脸鲜血。
七年了啊,她到底干了什么。
她双腿瘫软逐渐下来,看着那人踉踉跄跄地,越走越远,溶入那轮升起的朝阳里。
她就快要看不见她了。
那轮明黄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似喷发着的火山口,生猛地快要将她完全吞下。
来不及犹豫了。
还在犹豫什么啊。
她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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