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仪疏岚又何尝不是,他一早就接到慕氏兄妹即将离开郓城的消息,手中画笔一顿,如常将朱色颜料涂抹在画中人的唇间。
“公子?咱们是不是得摆个践行酒?”久安仰头问。
“不用,”公仪疏岚望着画上言笑晏晏的小姑娘,眉间柔和,“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了,又何须惹得她伤感。”
久安忍不住腹谤,您就知晓福宜郡主舍不得您了?
然而很快他就打脸了,看着后门处从马车里钻出来的福宜郡主,再想到自家公子一早交代让他在客栈没寻到郡主就在后门等着,默默给自己一巴掌。
公子不仅魅力大,还料事如神啊!
“郡主,公子今儿一早就被请到官署了,说您要是来了,就往青岩山去,那儿的瀑布景色不错。”久安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道。
慕听筠明了,忙让车夫转向。她是趁着二哥哥不在溜出来的,可待不了多久。
到了山脚下,慕听筠却不着急了,悠悠哉哉的踩着石阶往上爬,见墨芜举伞举得手累,好心道:“你将帷帽取出来。”
“那不成,帷帽只能遮面,还闷热,夏热衣薄,晒坏了其他地方可如何是好。姑娘莫担心,奴婢与青雉轮着来。”墨芜瞪了眼青雉,后者立马应声,上前接过伞。
青岩山是个风景独好的地儿,有一飞流直下的瀑布,常有文人骚客来此作诗写文,慨叹山水。
隐隐能听见水声时,慕听筠戴上帷帽,快走一刻,果见一声若雷霆、银柱溅落的巨大瀑布。那犹如铺漫开的银色丝绸占了一座山壁,水流宛若蛟龙直冲山脚凌石,溅起万千水珠,在日光下折射出流光溢彩。
不过最让慕听筠欢喜的,是站在不远处的公仪疏岚。明明还带着帷帽,她却觉得那人的视线透过薄纱凝望着她。
她三两步的跑跳过去,“夫子。”
“热不热?”公仪疏岚温声问。
慕听筠摇摇头,幔纱也随之晃荡。公仪疏岚就着幔纱掐了掐她的下巴,小姑娘瞬时恼了,一巴掌拍过来,他也不躲任由软绵的掌力拍在虎口处。
“夫子作甚掐我?”慕听筠揉揉下巴,面露不满。
“看我的兜儿可爱。”公仪疏岚轻笑,留恋那一瞬的柔软后,收回手负在身后。
慕听筠娇哼一声,昂起下巴道:“那是自然,罗阿娘说,整个夙京城可寻不到几个像我这么标志的人儿了。”
看她这副傲娇的小模样,公仪疏岚指尖微痒,但他心有顾忌,只打趣道:“知不知羞?”
“这是事实,”慕听筠看着他勾起的唇角,忽而问,“夫子原是爱笑,以前总是冷冰冰的。”
公仪疏岚微楞,心底笑叹,也只有对着你,才会笑笑罢了。
“明日启程?”
“嗯。”说起这个,她就有些不大开心,踢踏着脚底的碎石。
“乖,我也用不了多久就回去了。”约莫两个月后他会被召回夙京城述职,不如那时就到宁国公府将亲事订下,公仪疏岚默默盘算。
慕听筠是不知他在想什么的,与他杂七杂八说了些琐事,见他总是温言温语的应着,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从未离开过她的面容,忽然就有点想哭。
她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喜欢这个男人。
“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你不准送我,谁让你走的时候不让我送。”慕听筠垂下眼眸,努力克制住哭意。
“好。”
“说不送你就不送了?”慕听筠抬眼瞪他,又不顺意了。
公仪疏岚不气不恼,“那我送。”神色温和的看着她,目带纵容。
折腾了一番,慕听筠也不知是想让他送,还是不送了。沉默了几息,她话也不说的转身跑了。
公仪疏岚失笑摇首,眼见又来了几个陌生人,他敛下笑意,面如雕塑冷然,眸里又雾蒙蒙使人看不清神色来。
“走吧。”
公仪疏岚也离开后,一护卫从暗处离开,拐到一僻静处,对一青年躬身道:“姑娘已经离开了,并无不妥。”
慕听诩满意颔首,不枉费他使计让他们到此处来,朗朗乾坤之下,他公仪疏岚就做不得什么了。
回去的路上,墨芜给她擦拭额上汗珠,担忧道:“若是回去碰见了二公子,可如何交代?”
“二哥哥肯定知晓我出来,不然依他的脾性,我能偷溜出来才奇怪呢。”慕听筠闷声说,撩起车帘看外面的景色,她有很多话想跟夫子说,可是一想到回去后有大半年见不到他,就忍不住想哭,未免让他看出来,只得跑了。
可是,她还是很舍不得,再回去好像也不妥?慕听筠长叹,下巴磕在马车车窗上愣神。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东上,细细夏风带着几丝凉爽。一行马车渐渐驶离郓城,从远处看那细绳般的队伍慢慢变成黑点,消失在视线里。
公仪疏岚捏紧手里的玉珏,乌黑的瞳孔中浮现些许落寞和难舍,终究化成一声轻叹。
他垂眸看着玉珏上的‘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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