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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见江子奇恨声续道:“他都是信了叶青的谎话——可恨当时我虽想要向他辩解,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听见他提到叶青,江照晚心里一颤,忍不住又问:“关于青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口中的青姨正是风歌雪的母亲,风一帆的续弦叶青。
江子奇面上立时现出羞惭惊惶之色,他别过脸期期艾艾道:“那……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江照晚一听此事原来是真,心里不由一沉,同时又隐隐愤懑。本来他内心还残存着一丝希冀,希望这不是真的。发现原来父亲对母亲的专情根本是假,甚至于与他偷情之人竟是他挚友的妻子,他又是痛心又是迷惘——这真是他从小到大一直敬仰的父亲么?
江子奇见他满面忧愤失望之色,忙解释道:“我与叶青相识犹在你风伯伯认识她之前,当年我……我也是一时糊涂,因觉得对不起你娘,很快便与她断绝了关系。后来她嫁给你风伯父,我再没与她来往过,又怎么可能因被你风伯伯发现真相杀他灭口?想必是她恨我当年离开她,所以才诬陷我。说起来我的确有些对不住她,可是我的心中自始至终便只有你娘一个,我根本没有办法接受叶青。”
他顿了顿,面上渐渐露出痛楚之色,“二十多年前有次踏青,我偶然邂逅了你娘,对她一见倾心。不久后听说你外公要设擂台替她招亲,为了能娶她,我甘冒被人发现的风险在擂台上用了鱼龙舞的招式……后来我终于娶了她为妻,起初我很快活,可是由于我总是窝在山庄不敢出门,武林中渐渐流言四起,说我当年的比武恐怕是作弊。我心中气闷,却又不敢再使用鱼龙舞的招式为自己洗刷冤屈。偏偏你娘也不能理解我的痛苦,还常鼓励我去行侠仗义扬名立万——她仰慕的本是你外公那样的大英雄……”
江子奇呵呵苦笑了一声,续道:“后来我偶然结识了叶青,她对我极好,又肯耐心听我发牢骚,我一时糊涂,和她……”他痛悔地闭上了眼睛,“……后来我很后悔——我怎能对不起你娘?所以很快我便和叶青断了来往,不久后她便嫁给了你风伯伯……我发誓自那之后我再没和她有半点瓜葛……更不可能杀死你风伯伯……照儿你信爹么?”他满怀期待地望着江照晚。
见父亲神色凄苦憔悴,江照晚心中不忍,喘息着道:“爹……这事……这事先不提……对那放火之人,爹你觉得……觉得也是入松么……”想到风入松的死,心口处顿时天崩地裂地绞痛,头也昏得厉害。他拼命咬住牙,才能保持清醒。
江子奇愣了一愣,很快摇头道:“应该不是他做的。”若是他做的,未免前后行为互相矛盾,只是他无法仔细向江照晚解释这其中原因。
江照晚闻言心中轰然,我真冤枉了他么?真是我害死了他!肺腑中一阵激荡,不禁吐出一口血来。江子奇见他伤势发作,连忙扶他躺好,沉声命令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先好好养伤。”
“爹……”江照晚猛地抓住江子奇的手臂,嘶声叫道:“入松他死了……是我……是我害死他的……我怎能……怎能……怀疑他……”心神激荡之下又连续吐出几口血来,一张脸惨白得骇人。
乍闻风入松死讯江子奇惊了一惊,思及树林里那个小土堆,暗道:难道那竟是风入松的坟?他心念一动,忽然明白了江照晚为何自杀,顿时又是愤怒又是无奈又是心痛。然而再转念一想,又忍不住觉得其实风入松死了倒也轻省。这想法虽令他愧疚,他却是的的确确松了口气。
忽然感觉到怀中人渐渐没了动静,他忙低头察看,这才发现江照晚已是气若游丝,似是随时都可能断气。他心中大骇,急声喊道:“别说了!别说了!先歇着!”一边伸手点了他几处大穴,控制他伤势的发作。
“不……”江照晚虚弱地摇头,瞳孔渐渐黯淡,“我害死了他……要去陪他……爹,孩儿不孝,先去了……山庄的仇爹您要……您要……”
江子奇见他已是风中残烛,回天乏术,不禁红了眼,口中却厉声骂道:“他死了便死了,你用得着去陪他么?你敢死!你敢死!你要留下爹一个人么? ……”说着说着语声渐成哽咽。
江照晚凄然一笑,低声道:“爹……是……是孩儿不孝……可是……可是……我……我舍不得……他……他一个人……”眼睛渐渐合上。
正这时洞口忽然传来脚步声,江子奇急速回头一看,却见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二十五)
江子奇来不及惊讶,忙摇着江照晚的身子大喊道:“入松他没死!他没死!照儿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乍看见江子奇风入松先也是大大吃了一惊,一瞥间瞧见江照晚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立即整个人旋风一般急冲了过来,口里叫道:“照晚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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