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哭很久,那样就假了。我也不能过早地停下来,因为演下一个镜头还早。我要做的事有难度且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能碰运气。温室管理者太善解人意了!你不知道她出现得有多及时!正好在我哭得恰到好处的时候她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出现了!……
虽然重复了这么多遍好像我很兴奋一样,但我那个时候真的一点兴奋劲儿都没有。因为我基本上完全入戏了。这可以说是演员天赋也可以说是个人悲哀。我就当真了我已经完全意识不到我的身份是间谍了。
“您就是温室女神吗?”
她和我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的保护壁,我看着她的脸,对她说,“如果您就是温室女神的话我找对地方了。您一定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使保护壁发出反应了吧。因为我身上的,这个东西。”
我拿出那支枪,“我希望可以不用它,但最后,发现是徒劳。我生命里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少它,因为它给我带来的是我以前所不敢奢望的东西。”
温室保护者对我的戒备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来自中心,带有不安全因素,而且,我看起来态度肯定不太自然。可是自然的态度有什么用?
“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我只是想我一定要来这个地方看一个叫温室女神的人或者机器人,脑海里的想法,我谁都不能告诉,我已经不堪重负,那么长时间以来谁都没有任何一丝兴趣倾听我的心声,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到我,我的形像无可挽回,真的是无可挽回。”
“如果我说话颠三倒四请你原谅,因为我无暇去顾及,也不想顾及了。我很累,这不是我来这儿的原因。我唯一来这儿的目的,是要消灭温室。作为中心的行动员,服从组织上的命令虽然不是必须,虽然可以反抗,但如果那样的话就不会有太大的前途了。我一直想出人头地,所以分给我的任务我从来都接受并且努力完成它。我觉得这样的工作态度我应该可以得到晋升和重用吧?假设再过三年五年十年我会变成什么呢,我可能会变成特别行动员吧。我想要得到承认和荣誉。”
我拿出一张纸巾在脸上抹了抹,“中心对我真的很好,只要承认错误了就能得到机会。当年我在面临抉择的时候,我不是没有矛盾。但是后来我觉得这步棋走得很正确。我不知道女神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适时地吹来一阵凉风,靠近温室壁,我的全部冲动又在胸腔里翻腾。这么薄的一阵东西用枪对它一阵猛击把子弹全部打在同一个点上我产生了它会应声而碎的错觉。如果真的那样我就开枪,顺便把这个温室女神打死,那绝对是头功了。我想,我想……我所有的思维已经被自己出卖了吧。思维可不可以算作灵魂?
“我之所以来到这儿,因为我是叛徒。得到承认的途径并不是只有这一条,但我绝对地无路可走。那时候我很紧张,我现在也很紧张。”
人家不是说最好的骗子就是把实话全说出来吗?实话说得越多也就越不容易出错,说谎需要各方面的协调配合那可就难多了。
“说实话只要勇气就好了,虽然我的勇气在我叛变那一刻几乎消失殆尽。但什么都不是绝对的是吧?如果相信绝对我的人生就是……就会过早地结束。”
认为永远无可挽回。认为错误无法改正。认为别人一定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认为一个概念完全控制了我人生。我度过的每一天,都成为我必须珍藏的地狱恶梦。
作者有话要说:“我”和柳校苇的“温室攻破计划”开始了
按照说好的那样
“我”要以身世经历博取女神的认同感,取得进入温室的机会
最空旷的风景,恰似我最空洞的意识
不要用你的标准评判我。对不起如果还能说这种话我或许还不会走到这一步。但是先天的和后天的各种因素混在一起使我除了变成这样以外没有出路。没有出路怎么办?我一定得选择什么,我一定得选择信仰。无所依存的人最可怜,我在抗拒着这种命运。尽管知道会有一天受不了,但当下就是当下,当下的意念强过一切,控制一切。
不要,用你的,标准,评判,我的,任何,行为。
好像有一阵微风吹过心田,但风过后灼痛感更强了。
“中心的计划本来是这样的:用我的经历感动温室女神,得到进入温室的机会然后勘察温室内部结构,破坏温室的基础,中心随时监视着温室的状态,一旦发现有了可趁之机就会立刻行动。这个计划最难的部分就是怎样让温室女神觉得有必要收留我。因为我其实很像一个骗子,是吧?”
温室管理者到现在都没有说话这难道是个好兆头?我不知道。我觉得我马上就要自由了,但我还是觉得胸口很闷必须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讲出来。对于我来说,没有人听我讲话让我感到很难受,但如果一个人跑到我面前来说“把你想的都说出来吧”我除了对那个人笑之外不会说任何话。如果可以说……如果可以说那样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那时的我是真正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我的脑子很混乱但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人死之前卸下的重负里也可以包括逻辑,语言什么的吧。我什么都不在意了。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最自由的时刻。我觉得自由很舒服,只有在很小的时候体验过。
“干……干枯的花朵。”
我拿出一片很薄很薄的东西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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