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喊一声“十八爷”,顿时明白眼前站着的人是他灭国毁家的仇敌,浑身一震,紧紧的抓住我的腰,全身不住发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仇恨,牙齿咯咯的作响。
我被他抓得皮肉都似乎要扯下来般的生疼,却哪里敢出一声,心里怕嘉凛瞧出破绽,嘴里却还要持平声调柔声抚慰:“不怕,不怕,他们不是坏人,不怕……”
小小在我怀里越缩越紧,好似要整个钻进我的身体里,想必也真的是吓坏了。我抚慰的轻拍小小瑟瑟发抖的后背,将他抱起,对嘉凛等人求恳的看了一眼,勉力对他们行了半个告退礼,便欲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慢--”
嘉凛突然喝了一声,一步踏到我身边,伸手去托小小的头。小小如何敢、又如何肯让他看到自己的脸?硬着颈子扎在我怀里极力抗拒嘉凛的力气。可他身体娇弱,哪有力气与嘉凛意气相争?
“十八爷--”
我惶然叫了一声,只觉自己的声音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您知道的,我这弟弟毁了嗓子,得了疯病!好不容易才求到管鬼祖先生把他治到神智有些清醒,也敢跟我和姐姐说话。可是--他怕男人,怕得厉害!您还是……我求您莫再吓他了!他,他,我们姐弟三人相依为命,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
嘉凛的眼睛明亮如星,深沉如夜,带着一股压迫性的危险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的手没有缩回,抬高了从我的下额往上摸,抹去我额头上的汗水,口中的酒气直喷到我的脸上,笑声有些沙哑:“你这弟弟徒具美貌,却无风华神韵,有眼光的人是瞧不上的,你怕什么?”
嘉凛可是喝醉了?好在他很快就放开了手,声音也清朗了一层:“好了,我不逗你,带着你的宝贝弟弟走吧!”
我这才从恐慌里清醒过来,退开两步,陡然发现怀里的小小全身僵直,已然昏厥了过去,想是又怕又恨,怒气攻心所至。
我生怕他再吐一次血,这一吓可吃得不小,惊呼一声,抱着他极力向管鬼祖的住处奔去。
“天赐--救命--”
管鬼祖衣裳不整的开门把小小接了过去,一诊脉便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一时被痰卡住了,这么紧张干嘛!”
我松了口气,心里踌躇,突然横下心来,道:“我还是不放心,天赐,让小弟和你一起睡好不好?万一有事,有你在就不怕了。”
管鬼祖被我弄得莫名其妙,看我一脸的求恳之色,心知必有异况。便点头将小小放到他的床上,把我送出门来,低声说:“真要有事,别硬撑着,能活着便好。”
我心头一暖,点头告辞。走出管鬼祖所住的客楼,前面是一条三岔路,一条通往百纳楼我的住处,一条通往小花园,另一条通往四方楼的酒楼。
三条路摆在面前,我却走哪一条好?我在路口站了站,苦笑一下,向小花园走去。
小花园里月色如故,却再也不安静了,有宋横那生气勃勃的嗓门在,想要安静下来也难。
我走过去宋横便跳了起来,笑道:“来来来,阿随,你的嗓子好,就捡几首刚刚你唱的那种腔调的曲子来听听。”
我对这直爽豪迈的关西大汉倒真的极有好感,见他意诚,应了一声,正想捡支曲子唱上一出,嘉凛却道:“谏卿今晚还有事。”
我一愣,只得对宋横等人施礼告退,跟在嘉凛身后匆匆而行。
出了小花园,推开一道窄门,在一条加了顶的小巷道里曲折走了盏茶功夫,出了巷子,迎面是一堵影墙。我心思一动,恍然大悟,明白这小花园后必是另有属于四方楼,但却不为客人所知的建筑。
想必这才是嘉凛这段时间夜宿的地方吧。
转过影墙,前面是一座大大的庭院,虽然大,却十分简朴,与普通民宅并无不同,全无半分奢华之气。嘉凛一出影墙,便有人迎上来行礼,嘉凛一摆手,道:“把飞将军带过来。”
那人领命而去,我却有些惴惴的猜想嘉凛的用意,不知让嘉凛放弃夜宴,带我来见的这“飞将军”是什么人。
第十五章 月下人
嘉凛吩咐过后,却不进屋,穿过庭院,推开院门,外面便是安都的市井大街。我这边想得紧张,那边却听见一阵马蹄声,蹄声清脆,直向我们这方向而来。
我恍然大悟,有些羞恼:敢情自己如临大敌,揣测半日的“飞将军”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嘉凛的座骑“踏月”,因脚程奇快,在元族所有马匹中首屈一指而被称为“飞将军”。
蹄声靠近,果见刚才领命而去的那人和马夫牵着一匹通身乌黑如墨,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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