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瞠目结舌,心动神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笑叹道:“原来如此,难怪十八爷所作所为,全无半点后顾之忧。”
“不,这一点上,你却错了!”嘉凛目利如刀,一字一顿的说:“我有后顾之忧,只是这忧虑也正出自我的‘无忧’!”
我脑子一片混乱,好一会儿才想明白:“是啊!您那些兄弟固然不敢对您现在的领地生觊觎之心,但同样地,他们也不会给您援力。入云关之后,您的大军所需的粮草、医药、物资……都可算没了后援。您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把中昆的局势稳定下来,安顿中昆百姓的同时也安顿您带出来的元族兄弟……”
原来嘉凛进占中昆,也是绝无退路的险着,这也是目前来说,嘉凛军中的最高的机密!一念至此,我不禁涔涔的出了一身冷汗,望着嘉凛飞扬的笑脸,骇得说不出话来。
设法将这消息散播出去,人心浮动,必然大乱,乱世最好趁火打劫,如果我要扶持小小,眼前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我不需要帮助小小重整河山,只需帮他到他可以自立,就算完成了对萧皇后的承诺,没了这承诺的束缚,我留随就是自由自在身,天涯海角任逍遥。
自由,那是多么大的一个诱惑?
可是--他在我面前说话,从来都没用过官面自称;他明明已经动心,却没有采用任何威逼手段;他将代表身份的贴身玉佩给我,说“我相信你不会负它,亦不会负我”;他将他军中最高的机密对我直言相告,无一字之虚!
这样的信任,我怎能辜负?怎可辜负?
嘉凛的话语在风中听来有些发冷:“谏卿,你还是低估了王室子弟的冷酷贪婪。现在他们只是因为父王和我母妃健在,才不敢撕破面皮和我相争。但他们想入云关劫掠一番的贪欲,却是从来没有停过。”
我愕然瞠目,嘉凛一笑,笑容中隐有几分苦意:“你不知道,我攻破云关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整云关的军事要塞,留下两名大将,驻军两万,镇守云关。防的,不是顺朝残兵,而是我借口帮忙,实则意图入关劫掠的几个哥哥的狼军。”
我倒抽了口凉气,骇然道:“这样的情况,想再经云关从西元买粮入关,岂不是没有半点可能?”
嘉凛的脸上似笑非笑:“怎么会没有可能?今天一早,我收到我六哥的来信,他提出条件,只要我送三万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给他,他就给我十万车粮草,一万头羊,两千匹好马,两千头牛。”
前朝的内宫,有名有位的嫔妃大约有两千多名,服侍的女官、宫娥却足有万人。再加上安都众王府、皇子府、公主府,任何一府的奴婢都不会下于百人。嘉凛如果真的准备用女子去换粮草,是连民间都不必惊动,就可以把事办好。
我喉头有些发干:假如我处在嘉凛所在的位置,能用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对自己又根本还没有忠诚之心的女子去换取大军急需的粮草,我肯定也会心动的。西元六王子这个条件,提得刁毒,却并不至于令人无法接受,显见是细心谋划过的。
“十八爷答应了?”
嘉凛哈哈大笑,昂然道:“既然她们已经降服,就是我的子民,我岂能把自己治下的娇姿弱女送给他人蹂躏,换取一时苟安?”
我心神一震,嘉凛转头看着我,笑道:“如果六哥想要财货玉帛,我可以如数奉上。但他要的是人,不是物。凡是我座下子民,我定当竭力守护,若非力有不殆,绝不容他人轻辱。谏卿,你也太看轻我了!”
“是留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入这时空,所见所闻,上位者似人命如草芥,将女子当货物,已然影响到了我的人生观。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在我最灰心的时候,竟碰到了这么与众不同的人物。他虽然也是政治家,权谋者,却是少见的光明磊落。
我这四年身处皇权中心,风云际会之地,地位高的人,见得多了,可真正能打动我的心,让我生出追随之意的人,却只有嘉凛一个。
我怦然心动,有句不该说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嘉凛却没注意我的神态,看着远方:“六哥不要财帛,却要女子,计谋深远。我佩服他的心计,却也心痛他的心计--小的时候,六哥和我亲近,处处维护我,他有什么好东西叫我瞧上了,就算是他心爱的,他也会忍痛割让。可是现在,他却处处针对我,算计我,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
兄弟阋墙,至亲成仇,阴谋杀戮,这在帝王家,只算是等闲事,不足为奇。端的看哪个手段高明,哪个情薄狠辣。
嘉凛微微一笑,叹了口气:“我提兵南下,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但经营中昆,从我母妃时算起,却已有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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