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需要足够的见识,让他跟去,哪怕历险对他也是人生阅历的财富,当下弯腰用力将他拉上马来,沉声道:“拉好我了!”
第二十九 险象生
城北的街道杂乱,贺宽带着我们走的路更是窄小,骏马无法展足奔驰,我心里烦闷,趁着座骑脚程不快发问:“乐康巷的征用是怎么回事?”
贺宽回答:“因为怕瘟疫流散,瘟疫死亡的人都不许送到城外化人厂,只能在城北就近焚化。乐康巷有许多烧砖瓦的老窑,离重疫区近,所以就征用了。”
这举措并没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引起百姓和衙役冲突,大概是因为征用的时候采用的手段不当吧!
行政征用,乃是大局所制,紧急时刻用上强硬手段也无可厚非,但闹到双方冲突,出了人命,也欺人太甚了!
我忍不住大怒,顾不得官面客套:“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岂是长久之道?旧朝覆灭之鉴就在眼前,居然还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当真是欺百姓良善软弱么?混帐东西!”
乐康巷的居民多以烧制日用陶瓷和砖瓦维生,也曾荣盛一时,房屋排列,颇有规制,但因多年破败,不复民宅聚建的修洁旧观。入目所见,墙脚苔青草长,壁体剥落,竟有几分阴森,毫无人气。
贺宽的师爷赶紧解释:“这些人家都是靠十六连窑吃饭的,因为征用连窑,他们都聚到窑房那里去了,没人在家。”
贺宽领着一行人从一条窄巷里穿过,巷后的地势却与前面崎岖狭窄大相径庭,本来我们来乐康巷有上坡的感觉,到了这里却地势渐低,除去用来晾放砖瓦陶器胚胎的无壁草棚排排林立外,并无人家居住。料想这地方原来也不是这么平阔的,只是因为历年挖土烧窑,渐渐的就把高坡挖成了谷地。de48)授权转载 惘然【77.xilubb】
谷地平阔,为了方便拉砖的车进出,草棚中间留有足够四车并行的宽阔道路。八名护卫见有了回旋空间,立即分布前后左右将我和贺宽等人护在中间。
到了这里,是可以纵马奔驰了,但我心绪不宁,凝神拟定与乐康巷百姓的对谈,依然缓步而行。
在谷地里走了一段,再往前,地势见高,就见一排窑房被宽阔的路分开,路的两侧各有八座远比一般窑房高大不止双倍的窑房,想来这就是十六连窑的名称来由了。
催马踏上窑房前的开阔平地,目光所及,不禁全身一僵:窑房那百米方圆的空旷坪地前,有我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准确来说,那“东西”是因疫病死去的人的尸体!
我不是没想过疫病导致死的人不在少数,可听来的记录仅是数字,虽然心惊,却绝不会像眼见着“实物”这样的神魂惧动,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实在已经让我想不出除了“东西”以外还会有什么形容词,可那样没有尊严的说法,却由不得我从身到心,从心到魂,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
坪地上有几个人穿梭来往,面色木然,一下一下的把尸体从驴车上搬进窑房里去。这二十几个人虽然还没死,可他们的举动之间却已经不带一丝人气,一点活力,仿佛他们也像地上堆放着的尸体一样早已没了灵魂。
这窑房,这坪地,这尸体,这运尸体的人,只让人感觉到一股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死寂阴森,这还是人间吗?又或是我不经间见到了地狱?
小小吓得打了个哆嗦,猛的抓住我的腰,靠在我身上,不敢再看。我也不自禁的勒马停步,闭了闭眼,却扫不去眼前的浮动的影像,发出的声音也仿佛不是自己的:“怎么回事?”
贺宽的脸色阵青阵红,颤声回答:“每天早晚三次,各医馆的亡者都会送到这里火化,大人正碰上了这时候。”
我心里寒意丝丝直冒,隐约觉得不妥:“十六连窑用来火化疫病亡者,这附近也是病源集中之地,危险至极,怎不在征用连窑的时候就将此地的居民也迁出去?”
“这……”
贺宽的声音一窒,回答不出,额头上竟然汗水涔涔。
我疑窦从生,依他上午行政的速度来看,也算能干,这么大的疏漏我不相信他会看不出来。如果他是故意放着这个漏洞不补,那却是出于什么原因?
“大人,乱民和衙役还在十六连窑后的山谷里僵持着,候您驾临呢,您先把这些琐事放在一边,去把百姓的骚乱安抚下来吧!”
贺宽的这名师爷真是太能干了,每每在贺宽遇窘时出言开解,直指重心。
我心念一动,努力的平息心里翻涌的情绪,深深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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