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是。”
他磨磨蹭蹭地起身,犹犹豫豫地说:“郎君,李兄虽然在书房里的时间不短,可除了郡县图以外,其它的东西他都只是掠了一眼就算了,没有仔细看过。”
“德立,你难道没想到这书房里的某些东西,也不需要仔细翻阅,完全记住。他只要从片言只语间了解到了我施政的意向,就可以了!”
说话间,晁视已经到了:“屋里的东西还保持着李琳翻过的样子,没动过吗?”
“是的。”
孔德立回答晁视的时候,有些不敢看他。但晁视却根本没有留意他的神态,在书房内视察了几遍才开口:“昨天是我最后离开书房,东西是我整理的……除了天下郡县图,真正翻乱了的,就是你出相后列表计划的治国方略。”
孔德立刹时面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那一叠大致纲要,由上到下分列着:安抚流民、户籍整编、以工代赈、刑部分立、币制改革、兴学建校、农耕改进、交通整顿、重商振工、士族管治十项我着紧要做的事。李琳在书房的时间短,翻看这些卷宗时候为了不让孔德立生疑,里面的内容他肯定只能走马观花。却不知李琳看清了后面的“士族管治”一项没有,若是提前让士族的人知道我抑止士族的决心,一切的分化策略都势必失灵,变成两方硬碰的争斗。
如此一来,血腥难免。
“德立,你好糊涂啊!”
书房里一片寂静,良久,我才道: “只怪我急于让你成材,竟忘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工农报的创刊,我会让四方楼的滟容大姐接替。从今日起,你的名刺、月钱都收回府里,作为惩戒。门下省最近准备派御史微服查察流民安抚,你去做个随从,好好地体察民情吧。”
“是。”
孔德立走后,我有些意兴索然:“以前听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以为荒谬,到现在我才明白,一家之内,原来有这么多难理的事。德立并非无知小儿,还是不免得意忘形,府里的那些仆役丫环,难保没有骄矜之心,以后生出‘相府家丁七品官’的事端来。醒源兄,我觉得府里很有必要整顿一番。”
晁视打了个带着酒气的饱嗝,慢慢地说:“李琳这次显然是为了刑部分立一事而来,德立把他带进府里,算是误打误撞给了我们一个打破目前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僵局的机会。利用李琳来告诉中书省,你是个遵守规则的人,实在是件于你大为有利的事。但府里的制度改革也有必要,毕竟我们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及早发现谬误,将不利的局面扭转过来的。”
我愕然笑问:“醒源兄,你这么快就想到了怎样应付李琳来访吗?”
晁视放下手里的卷宗,笑道:“在刑部分立这卷里,昨晚我有感于中书省和门下省各持己见不肯让步,写了一张评语,随手夹在了里面。现在,那张笺纸不见了。”
晁视的脸上有丝得色,我心里一动:“醒源兄,那笺纸里到底写着什么?”
晁视嘿嘿一笑:“那上面点破了你对中书省所持的态度:你推崇制度的遵行,中书省即使与你政见相左,但只要他们定下了制度,那制度你也照样会奉行如仪。中书省与其想着从你手里争权,不如将脑筋动到重新给自己定位,用制度来制约你的权力,导引你的行政方向……”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拍晁视的肩膀:“醒源兄,你看透我想让使中书省自成一派的想法不足为奇,难得的是你写的东西居然会这么巧落到了李琳的手里!士族只要相通了我的‘可用’,自然会努力的制定完善的制度,试图以大义之名尽量的将我纳入他们的运行机制上去;假使一切行为他们都能有个制度的概念,我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中昆的制度从来都不缺,缺的是制定制度的人也甘愿受制于制度的心理。我写下那评语时,就是怕你失‘度’,行事只求后果,不计手段。日后也走上了这条老路,可没想到这张评语会落到李琳手里。”
晁视听到我笑,却叹了口气:“李琳这件事现在发生,我觉得正是时候,可以让你警觉起来,以免步子太快,授人以柄。”
我心中凛然:“醒源兄提醒得对,我最近是有些急躁了。只是我最近行事激进,正是想借我行事的压力,迫使中书省重新认定他们的位置,出于钳制我或者门下省的心态,动用他们的立法职能。”
晁视沉默了一下,才道:“初雪吉庆,是中昆士族习惯会友的好日子。府里的雪景极佳,正宜宴请众人赏雪,这也是缓和朝野间刑部分立的僵局的大好时机。”
“这方法可行,只是李琳却怎么办?他把你的笺纸拿走,可能是受惊的意外事故。这是一个不小的破绽,我们要是刻意忽略了,让他轻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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