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响,预期中的痛感没到,却是姝鬟恰好赶来扶住了我。
我这时候却不敢逞强了,闭着眼由她将我扶回床上去。只觉得脑中阵阵晕眩,也不知到底是风寒没好,还是摔跤后有些脑振荡。
“是不是药翻了?没烫着你吧?”
我摸索着在床上躺好,听到姝鬟不发一声,心里颇有些惶惑。
“没有。”
姝鬟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郎君,你好好地养几天,别乱动!就算是替奴婢省心了!”
她这时候虽然还是改回了旧称,可语调里以前的亲密终究疏淡了许多。我默然无语,心里也叹了口气。
我身体强健,以前有个伤风感冒一两天就好,不料这次生病,却直在床上躺了十几天,还不见好转。
一开始我还想让晁视和幕僚团把尚书省的事务给我带回家来,照常办公。谁想这次生病倒真像是一跤摔出脑震荡来了,脑子用不了多久就发晕,心跳异常。只得把事务分开托给付南音、金应、高云歌分理。
直到头顶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头晕头痛的病症还是不见缓。更让我心里不安的却是近来只要入睡,就必定发噩梦;噩梦的内容我根本记不起,但却每次发梦都把我惊出一身冷汗,从梦里醒来。
大夫开了十几个方子,室内又点起了宁神定气的安息香,我却还是不得安枕。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居然把我整得好吃好喝还直掉肉,而且精神越来越不济了。这天晚上高云歌来汇报政务,我虽然早做了准备,提足了精神,还有支持不住的趋势。
“相君,春秋阁没有你坐镇,感觉差很多啊!你要好好地休息,早日回阁处理政务啊!”
我打了个呵欠,笑道:“这一个多月我不在春秋阁,你们还不是将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吗?这证明政务处理机制已经可以自行运转,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失职而大乱了。这几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废……想来有这根基,不会再出现人亡政息的现象吧!”
“相君!”高云歌失声惊呼,我吃了一吓,抬头看见屋里包括晁视在内个个都面色有异,眸里有惊惶之意。
我脑筋一转,这才想通是自己那句“人亡政息”吓到了他们,不禁一笑:“我不过是打个比方而已,你们至于吗?再说了,圣驾将还,我正该避开权倾朝朝之嫌,生这场病,算是恰到时候,是喜不是忧啊!”
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众人的脸色更是怪异。我心中疑惑,笑道:“圣上待人宽厚,他班师回朝,必会根据功绩对满朝文武进行封赏。诸位这几年来尽心竭力,为国为民,圣上必有恩赐……”
众人的反应实在令我奇怪,我一面说一面打起精神仔细地观察他们的神态。但见他们此时虽然脸上堆笑,一副欢欣鼓舞之相,但眼里却忧色甚重,显然有事蛮着我。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再闲扯两句,突然想起一件事,心跳一紧。
第七十九章
“说起圣驾班师回朝,西凤的地方整顿应该已经告一段落。虽说西凤七郡的郡公圣上会仿南荒例就地选任,但地方上的财政重整,却一定要有吏部亲派的算术师才能开始。这么些天了,吏部还没有将派员的名单拟出来吗?”
高云歌干笑一声,笑道:“今年太学院毕业的算术师不多,所以吏部最近正在考核筛选,大概再过十五天就能拟定名单送来给相君过目了。”
我皱眉道:“吏部的办事效率怎么变得这么差?再过十五天,圣驾都要还都了……说起来,圣驾现在何处?”
“圣驾现在已经到了大泽郡,如果圣上沿途还要巡视地方政务,查察吏治,圣驾大概十月秋收就可以到达了。”
高云歌的回答太流利了,好似他等我问这个问题等了很久。
“姝妙,你去书房帮我把新绘制的天下郡县图总图拿过来。”
高云歌笑道:“相君,你现在需要好好地调养身体,莫太操劳……”
“我每天躺在床上,饱食终日,算什么操劳啊!要是不动动脑筋,八成会被养成肥猪!”我打断高云歌的话,笑眯眯地说:“说起来,连刑部的雷律方都来探过我的病,一向跟我亲厚的赫相倒一个多月不见人影,难道门下省最近有什么急事么?”
晁视在一旁笑道:“赫相根本就不在安都,就是相君生病的那天晚上,他接到关外传来的信,说是他的妻子进了关,要他去接呢!据相府的人说,赫相一接到那封信,立即脸色大变,连鞋子都没穿赤脚就跑出去了。”
我闻言失笑:“赫相居然有这种时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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