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今日便放肆讨个恩典--他日城北事了,留随要在这极天楼上与您共赏夕照残阳,得您一诺之赏!”
嘉凛一怔,被我话里的自信惊醒,恢复常态,哈哈大笑:“他日你从城北归来,我必在这极天楼上盛宴备席,为你庆功洗尘,这一诺之赏不管是为何事,我都应允!”
我谢过恩典,扳鞍上马,却忍不住回头再看了嘉凛一眼。嘉凛脚步微动,扬声道:“谏卿,你我有约,幸勿食言。”
我握紧缰绳,对着他朗朗一笑,不再言语,兜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
秋阳灿烂,碧空如洗,一行十一骑的蹄声密集洒落,带起一股微寒的流风。
我身上微有凉意,胸口却有一腔近乎沸腾的热血在涌动。
前去,会有凶险,会有情忧,会有劫难,但我绝不放弃。
寿远,来到这异世,是我逆天的惩罚,是你逆命的结果。逆天也好,逆命也罢,只要你我性命安在,就足够了!
引子 移世
急救室的手术灯腥红的闪亮,扎得他的眼睛生痛,一颗心高高的悬着,既盼着它熄灭,医生走出来告诉他好消息,又怕它熄灭后,医生走出来告诉他坏消息。
不知过了多久,灯熄了,医生走出来,他呆呆的看着,半晌没反应,直到医生走到他面前问:“你是宗寿远的什么人?”
他愣头愣脑的说:“兄弟。”
医生皱眉说:“他的病症很奇怪,你还是快通知父母,做专家会诊吧!”
他颓然坐倒:“不必了,这病家里人都知道。”
没有病因的心脏衰竭,从寿远十四岁开始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开始只是片刻的晕厥,很快可以自己醒来,到现在发作,就必须送医急救,一晕之后,不知他能否再醒过来。
寿远、寿远--宗家是国内有名的星相世家,但人丁不旺,传到寿远这一代,二十八房里就只得寿远一个男丁,且出生之后一排命盘,就发现他寿算不足,天命只到十七岁。故此,宗家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字--寿远!更千方百计设法为寿远祈福,想为寿远争取人命。
而他,被宗家收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寿远五岁就能背易经,六岁演八卦,七岁推星相;到十二岁,他已能仅凭面相手纹看出眼前的人大致的运势,是宗家空前的天资聪颖者。
闭上眼,他还记得十二岁那年,他初见寿远时,寿远那惊诧的表情:“你的面相好怪啊--父母缘浅,兄弟情溥,妻宫无应,子息断绝……无福少禄,一生多灾?”
深埋的伤口被人狠狠的一抓扒开,撕得鲜血淋漓,他一瞬间怒发如狂,猛的扑过去,抓住寿远就打。
寿远并不还手,只是温柔的看着他,目中流出无限悲悯,直到他住手后才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摸了摸笑道:“好在你的寿算足够,天命足足比常人多出一倍……这就够了,只要活着,有足够的寿命,其它想要的东西总能一点一点的挣回来的。”
只是那轻轻淡淡的一句话,让他翻腾了多年无法出口的委屈一瞬间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十四岁,寿远的病发作,那时他明白了宗家收养他的用意:他是天煞孤星,一生磨难,却天命绵长,照八字推算,是最适宜借寿给寿远的人,宗家收养他,是想要他一半的寿命!
他无所谓,随宗家人的意愿准备出借天命,可此事被寿远知晓后,竟引得那淡定如水的人顿生雷霆之怒,一把火烧了禳星祈命的七星阵。
逆天借命,凶险异常,必须予者受者同心,寿远不肯,于是借命之事就此作罢。
他本想自己对宗家既然已是无用之人,就当离去,寿远却微笑着对他说:“我不肯损你的寿算,并不是我有多伟大,而是因为你是我兄弟。”
兄弟!多么虚幻的词眼,他满嘴苦涩,被寿远紧紧的抱着:“别怕,我虽然天命不足,可命格里福禄俱全,六亲情深,七情如意,你没有的,我多得有余,我来做你的福星!”
我做你的福星,我做你的福星……
寿远,今年就是你的天命终结年,宗家至今没有找到可以延续你的人命的方法,如果你没有了,你还要怎样做我的福星?
你的命比我的有更多人关心;你的命,让我比珍惜自己更加的珍惜;所以,还是把我的命给你吧!不用你借,是我给你的,我心甘情愿的给。
宗家全族齐至,摆开了七星阵,把已经昏迷七天的寿远抬进阵中。
他一身素衣,在续命灯前正襟危坐,心中无忧无惧,淡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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