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殿虽然荒凉破败,但也不至于只有一个孤单坐落在山顶上的大殿,事实上在荒草殿初建的时候,很多修行者是把山壁开凿出一个个的洞穴,然后在里面进行修行,生活。
平时荒草殿的弟子们都是在另外的一座山上修行,大殿所在的山头和弟子修行所在的山头间有许多的索道、吊桥相连,吊桥下面就是黑黢黢的山谷,荒草丛生,几乎连动物都看不到。
此时此刻,就在被秋雨淋得湿滑的某条吊桥上,四个少年正在一点一点的向吊桥的一端挪去。
“小师弟,你真的是今天才开始修行的吗?”还未等靠近吊桥,便是可以看见一个背着阔剑的胖子在不断的询问着一个穿着蓝色长褂的少年。
“师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不止三遍了。”走在胖子身后的蓝衣少年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小师弟你莫怪他,这个家伙向来就是如此,有些事情喜欢反反复复问上好几遍。”走在最前头的少年也是抱歉一笑,却也是忍不住又多看了自己身后的这个蓝衣少年几眼。
“顾念你以后可不要学他们两个,一个书生气太重,一个又胆小怕事,若是遇上修行问题,找我便是。”走在中间的少女白了走在前面的高瘦少年一眼,然后又用冷眼看了看身后的胖子,这才口气稍微不那么生冷的对这走在最后的蓝衣少年说了一句话。
“唐仁师兄、白起师姐、姜望大师兄,我本只是平山君府上的一个普通少年,如今侥幸成为修行者,我不清楚什么是半日入道感气,我只是想要和师兄师姐们一起认真修行。殿主既然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便是可以为了荒草殿在所不辞,你们把我当成一般的师弟对待就好了。”顾念的眼睛中发出清亮有神的光,好像是八月十五夜晚皎洁的月光一样熠熠生辉。
“即便是只用了半日感气入道,依旧不骄不躁,师兄倒是给我们荒草殿带来了一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此时此刻,在荒草殿所在的山顶边缘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便是慕白衣和李忧年,而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则是穿着灰白色的剑袍,头发用高冠竖起,他的眉目英俊,只是两条细长的眉毛却已经发白。这个人便是荒草殿的讲道师叔周顾北,此人自修炼起就是剑痴,几乎每日都在荒草殿的藏经之地照月壁内修行,没想到今日因为顾念居然也出现在了荒草殿所在的山头上。
“明日一早,你便带上他们四个前往照月壁内选经,顾念的也让他自己选择,你只要一旁指点出他的错漏便好,不要让他从一开始就依赖于我们。”慕白衣看着在云雾间的吊桥里行走的四个人,嘴角不由的又是浮现出一丝微笑。
“我们能做的,只有让他在修行的道路上看见光,而不至于迷失方向。”慕白衣忽而一卷自己的袍袖,荒草殿上的秋云便是渐渐淡开,恰有一缕月光照射在了顾念他们的脚下。
……
长安城北御监司,此时从依旧外面看起来依旧是一片鬼气森森,而里面却是灯火通明。
就在御监司内最为中间的一个中堂,此时却是相对坐着一男一女,男子正在不断转动自己手上的黑铁戒指,而女子则在不急不缓的往自己身前的炉子里加柴。
“你的身子到还是一如既往的虚。”男子看了自己面前的女子半天,突然无言的笑了笑,“就像是你的性子一样一如既往的沉得住气。”
“不虚怎么会引出大鱼,不沉得住气又怎么钓上大鱼。”女子冷笑一声,一把将手中方方整整的木柴一整块丢进了火炉里。
“陛下要你查的事,你可查清楚了?”男子似乎不想再多说废话,眼睛里微微散发出一种凌厉的光芒,似乎带有浓重的杀气。
“既然不想随着圣上改变,又不肯本分做人,那只能够在改变里消失了。长安虽然水浑,但总有几个不长眼的露出头来,露出了头就不要想再回到浑水里去逍遥自在了。”那女子的话语看似轻飘飘的像是三月的柳絮,可是却更给人一种阴冷之意。
“陛下想要我们什么时候做?”男子在听到女子的话之后,并不觉得意外,御监司的第二司首步非烟看起来虽然柔弱,做起事来却是比他第五少言要狠的多。
“明日。”女子的声音第一次向剑一样冰冷锋利起来。
“我知道了。”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火炉,起身走出了这个空荡的房间。
“听说上方宫的那些人最近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你最好还是多留意一下。”就在男子走出房间之前,女子冷清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没有让男子停下脚步,只是又换回了一句简单的“我知道了”。
“上方宫,可真是无趣。”女子缓缓起身,从房间的另一个出口走入了黑夜之中。也就在她走出房间的一瞬间,房间里火炉的火也就像是烧完了油的油灯一样,瞬间熄灭。
此时的长安城虽然还笼罩在一片浓厚的秋日阴云之中,可是在距离长安城百里之外的一条宽阔江面上,却有一只小舟沐浴在月光之中逆流而上。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这样的景致倒是难得一见。”此时从小舟的船舱的青布帘子被一只干净白皙的手陡然掀开,一个穿着苍白道袍的年轻男子从狭窄的船舱中鱼贯而出。
“心若清净,则天地之间处处都有不一样的景致。”就在这个年轻男子站到船头之后,从船舱的另一端又走出来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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