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武功,就算你两不相帮了。”君二从怀中拿出一个羊脂小瓶,倒出一粒药丸,托在掌心,素手一时似玉,“这是化功断筋丹,天下奇毒,服下之后,功力尽散,再也无可挽回。”
雷旋接过了,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
君二怒极:“你到底还有没有脑子?”
雷旋笑了一笑,眉间尽是解脱之色:“多谢二公子成全。”
这话并不是江湖中人喜欢的正话反说,而是真心诚意。他一身武功学自李思齐,此时去了武功,心境自然少了一种羁绊。此时为的已经不是对李思齐那种畸恋,而只是单纯为这兄弟义气、手足之情。从另一方面而言,废了武功或许就此可以退出江湖,从此重操琴业,若是不能,也一无所憾。唯一惆怅的,就是这辛辛苦苦练的十几年武功,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君二幽怨地看他许久,看得他惭愧万分,差些脱口而出想留下来。心中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自己竟然是真的想留下的。犹豫徘徊之下,终于还是全了理智,说道:“请二公子践约。”
君二不答,径自拉过他的手,抚摸良久:“小旋,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烈性会害了你……”说着,竟然有些抽泣。
雷旋向来不惯与人如此亲密,本想把手抽回来,看见君二快哭了,心下不忍,不禁柔声道:“我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生便是。”此言一出,自己也觉得像极临行的丈夫在安慰妻子,耳根一热,就要收回手,君二似乎早就料到这一点,忽然之间拽紧他的手不放:“不是万不得已,而是无论何时何地!”
雷旋一震,不由得手上一松,让他握着,低声说了一句:“我答应你。”本来对君二还有的一丝怀疑全然尽去。他是不相信来生的,如可能再见,他一心一意对他好便是。
君二唤了那个叫做解语的丫头带雷旋出去之后,背过身不愿看他:“你去罢。”
“好,我去了。”这回连保重的话也显得虚伪了。雷旋苦笑,知道自己若是不出门,君二是不会回头的,要是他回头,说不定一切又有改变。他不再犹豫不决,大步往门外走去。心中却更觉对君二不起。
君二对他推心置腹,连他是男子的身份都可以坦然相告,自己却如此卑鄙,要将他的秘密告诉与他为敌的李思齐,虽然是为了不使兄弟们惨死,但与奸细又有何差别?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李思齐认清了冉莲云的真面目,从此就与玄天门两不相干。
解语看他浑浑噩噩的,不禁好笑:“雷公子,你也被我家小姐迷住了么?”
雷旋乍然惊觉,脸上微微一红:“姑娘此言何意?”
“奴婢没什么意思,只是第一次看见二姑娘对别人这么好呢!”解语微笑。
雷旋客套了几句,心中惭愧,更觉伤害了君二的一腔感情。
解语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行了半个时辰才到棹头。其间路线曲折,不复多言。雷旋大叫糟糕,竟然忘记了应暗暗把路记下来。
记下来做什么?他以后还要来找他么?还是为了李思齐?--
江湖争斗已经不干他事了。
不由苦笑。
君家山庄其实有一半建在水上,湖上还布了水阵,也不知解语是如何记住的。又是半个时辰的水路,才出了庄。回头一看,竟看不见山庄片瓦一檐,只见烟霭茫茫一片。桃源仙境,不过如此。
解语递给他一块玉佩:“这是号令君门之物,犹如门主亲临。二姑娘说了给你,只盼你日后能记得他一二足矣。”
雷旋一惊,正欲推辞,解语微微笑道:“雷公子拿着这个,江南无人敢为难于你,到了江北,雷公子用不着就扔了罢。”到了江北,是李思齐的地境,拿着反而危险了。
她很是体贴细心,不肯明言雷旋成了废人才不得不托庇此物,只一语带过。雷旋接过那枚犹带余温的玉佩,只觉那人一片痴心,尽皆在这一枚小小的玉佩上,心中微微一荡:“在下万死也不能扔了的。”
小丫头粲然一笑,竟二十倍的明媚可人,笑吟吟地递给他一只包袱:“这是小姐亲手准备的盘缠衣服,最好早些回来。”说着吃吃笑起来,“我倒是像送张生的红娘似的,只盼你莫要像张生一般无情才好。”就此含笑去了。
雷旋将那包袱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想到那人一喜一嗔,不禁苦笑。
宁可欠债,不可欠情。
他这样做,真不知是对是错。
君二在雷旋走后并没有离开,忽地低喝一声:“莫轻尘,你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这屋子里果然是藏着有人。只见一个明艳可爱的少年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一身灰布粗衣,丝毫不减他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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