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面树根藤蔓处似乎有两个人。
由于已是傍晚,子衣也看不太清,便回营唤了几个兵士,举着火把过来。有男兵便自告奋勇要爬上去,女兵见多识广,连忙阻止道:“此处甚是陡峭,爬上去还容易些,只恐上去后就和那两人一样下不来了。”就令那些男兵回营将长梯搬来,这才靠着崖壁,爬梯上去将人背了下来。
在火把下,那两人原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中年人,好象有些面熟,那女子包着头巾,满脸的烟灰,整个一灰头土脸,两个人都已手脚发软,虚弱地向子衣道着谢。女兵道:“禀报大人,看这二人情形,怕是在崖壁上呆了至少有一天一夜,连惊带吓又饿,恐须先带回去喂些稀粥。”子衣心中疑惑,将这二人带回营中,交由女兵招待。
子衣正在卓夫人帐中休息,晚饭时,卓夫人依旧为子衣和君然叫了魂,四人其乐融融,好不温馨。只君然见子衣身体不适,只喝了些粥便吃不下了,心下担忧更重,又不好表露出来,恐令母亲和夏婶儿也跟着担心,虽面上神色如常,只时不时地用她那双焦虑的丽眼望着子衣。
君然侧过身来,拿帕子细细为子衣擦去额头上的汗,两人相距甚近,子衣想起白日里,君然轻轻点在自己脸上的那个吻,便立时恍了神。君然又好气又好笑,低语道:“母亲和夏婶儿都在这里,子衣又要做呆头鹅么?”
子衣却是心中一酸,到洛阳后,一旦稳定下来,自己的事早晚要向君然坦白的,那时君然还会如此对自己么?那种恩断情绝两相别离的痛苦,自己能承受的住吗?眼前的这个女子,在她俩生死相依的那一刻,已经彻彻底底地融进了自己的灵魂和呼吸,子衣已经不能想象,若是失去她,潇子衣还会是完整的潇子衣吗?她只望这到洛阳的路再长些,可以让她缠着君然的时间再长些,可是身体的伤势好象坚持不了那么久,后心的地方一直隐隐发痛,万一在路上昏迷,早晚是要露馅的,所以她又希望早些到洛阳,找到张行泽大夫医治。
思来想去,子衣只觉心中百苦交集,偏又无法对这佳人诉说,只黯然一笑。
君然见子衣突然神色复杂,眼中似有无限情伤神断的苦楚,万般无奈的心事压在心底,却最终只是化做忧伤的一笑,心中一动,莫不是他的心结么?这人为了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难道还有什么放不下吗?那心结难道比生死还重吗?
君然望了子衣半刻,终轻轻道:“子衣可听过,‘顺其自然,则万事可矣’?”
子衣一震,吃惊地看着君然,君然一如往常般秀容温婉,清澈如水的眼神正关切地望着自己。难道,方丈让自己到这个时代来,就是为了君然吗?这是我的前生吗?还是我命中注定哪一世欠下的债,让我此生来这里偿还?若果是如此,那么就一切顺其自然吧,纵然是情到深处伤断肠,纵然是最后毁了自己灰飞烟灭,我也愿意承受,或许,那便是自己最终的解脱。
忽听帐外守卫高声报告,说有一个名叫张霞的女兵求见。那张霞看上去比较害羞,面容俏丽,眼睛似有些红肿,她是来找君然的。子衣看了一眼,想起今日见过她的,自己被抬去整治朱粲时,发现那个倒在马车边的女兵受了重伤,当时有人在为她包扎,好象就是这个张霞,她当时眼睛里似乎还噙着泪,后来还是她敲的锣才收了兵的。
只见张霞行了个军礼道:“末将张霞,拜见潇大人、卓夫人和卓小姐。今日蒙卓小姐及时相救,方华队长才免去一死,方队长现下伤重,特令末将前来代她拜谢卓小姐。卓小姐救命之恩,方队长和末将都没齿难忘!异日,方队长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原来,那个被朱粲一脚踢到马车边的女兵叫方华,是一名小队长。当时君然在马车中,透过帘缝早瞧见朱粲扑来,却没有闪到马车另一边,低声叫那女兵闪到地上,自己这里发动机关,阻挡了朱粲的势头,避免了方华被当场穿透心脏的厄运。
君然急忙起身扶起张霞,嫣然一笑:“姐姐客气了。方姐姐后来也救了我和潇公子一命,该是我们去道谢才对。”
“方队长正为此惭愧不已,若不是慢了些,潇公子也不至伤重吐血,险些丧命,何况,卓小姐不顾个人安危,施援手于前,我等保护不力,实是惭愧。”
“傻孩子,当时的情形,哪顾得了那么多的。”卓夫人慈祥地笑着,拉着张霞的手到桌边就坐。
张霞与他们聊了一会儿,便告辞回营帐去了。子衣见天色已晚,君然她们也该歇息了,便也要起身告辞。却见傍晚时分与自己一起救人的女兵,进来说有要事禀报。
“禀报潇大人,那两人已吃了米粥,恢复了力气。末将盘问过了,那男的叫张行泽,是南阳府的名医,游历到此地时,见那女子在崖壁上求救,便爬上去救人,谁知竟无法下来,与那女子一起困在崖壁上,足有一天一夜,呼叫无人,又饿又累本已无力,见大人在崖下散步,才拼尽力气出声求救。现下已请张道一先生前去辨认身份。”
原来他就是张行泽,难怪自己老觉得有些面熟,他与张望泽是兄弟,自然长相有相似之处。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在此地相遇。子衣摸了摸怀中揣着的信,那是张望泽亲笔书写的,若真是张行泽大夫,待会儿就交给他,这下不用担心暴露身份了。子衣心中的重压立时放下一半,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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