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屋廊下望了一眼,才骑上马,命车夫鞭马前行。
张霞领着子衣穿堂过厅,到一小书房前停下,向子衣告辞离去。子衣跨门而入,只见一个袅袅婷婷的白衣女子立在窗前案几旁,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披在瘦削的双肩上,隔着发丝,隐隐约约看见白皙的脖颈,只那女子的身体似还在颤抖。
子衣未敢轻举妄动,停在那女子身后,弯腰一揖:“在下潇子衣,拜见安阳公主,未知公主唤在下来,有何赐教。”行礼毕直起身子,顿时呆住。
那女子蓦然转过身来,只见眼波如玉,秀丽动人,只原本沉静的面容,现在却是梨花带雨,早已哭的是双目红肿,娇躯颤抖,正是李秀芳。
子衣欲张口安慰,眼前一晃,秀芳已伏在她的肩头,低声抽泣着:“子衣今日且将肩膀借秀芳一用,不要拒绝秀芳,好吗?”
子衣早被她哭的六神无主,想她平日孤零零一个人,好不容易与红拂相交一场,如今又只剩她一人,无亲无靠,无朋无友,心中也不仅怜悯疼惜。便扶着她和她一起并排坐下,轻拍她的肩头道:“你想哭就好好哭个够罢,我陪你。”
过了良久,子衣听到抽泣声渐渐停止,秀芳的肩头不再颤抖,好象还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低头看了一下,她竟然依偎着自己靠在肩上睡着了,难怪这会儿觉得比较吃力。唉,她大概知道红拂要走,昨晚整夜都未睡好,也罢,由她休息一会儿吧。子衣见肩头和胸前衣襟湿了一大片,心中更是叹息,她真的是很伤心。
秀芳醒来时已是午后,她怔怔地望了子衣半刻,似乎还没清醒过来。子衣见她已醒,便起身将茶水递给她:“李姑娘,喝点水罢。”
秀芳似乎突然清醒过来,面容忽然飞上两朵桃花,更加娇俏动人,原来不是在做梦,自己竟然靠着那人的肩膀睡着了,怎么会睡着了呢?
张霞在门外听到动静,这才小心请安道:“公主,现在可要传午膳?”
秀芳的脸更红了,自己一直睡到中午么?手中接了子衣递过来的茶水,只顾低头乱想出神,竟忘了回复。
张霞等了一会儿,不见吭声,悄悄看了一眼,见秀芳只顾红着脸出神,眼睛还红肿着,再见子衣肩头湿了一片,心头一跳,难道公主果然是…..
子衣见秀芳不语,当她怕人看见这副模样,便轻咳两声,笑道:“秀芳姑娘,何时做了公主?也不请子衣客么?今日是否该好好补偿子衣呢?我的肚子可是已经咕咕叫了。”
秀芳回过神来,吩咐道:“将午膳摆这里来罢。”又转头对子衣慌乱地道,“我,我去梳洗一下。”
马车进洛阳那日,秀芳和宇文仕及却不见了踪影,原来是李渊下了圣旨来,秀芳便先行进城接旨去了,旨意却是一桩喜事,赐予秀芳安阳公主封号。红拂临走时,也放心不下秀芳,因两人相处时,都是命张霞照顾秀芳,如今要离开洛阳,就留下张霞陪伴她了。这一路从南阳到洛阳,秀芳熟悉的人里,就自己和张道一了,难怪她今天不开心,派了人来找自己。
子衣陪着秀芳在花园散步,见她已经情绪平静,眼上红肿消去,面上已现欢喜之色,想自己在这里时间也很久了,便准备告辞:“公主…”
“子衣可以唤秀芳的名字吗?”秀芳侧头深深地望着她。
“这…”子衣一犹豫,见她眼睛里似乎现出失望之色,那种孤独悲凉的伤感又浮上面孔,心一软,道,“秀芳姑娘,在下叨扰已久,也该告辞了。”
秀芳听她唤自己名字,眸子才一亮,又听她要告辞走人,心一颤,脚下不禁一软,轻呼一声便要滑倒在地。
子衣忙上前扶住,秀芳已倒在她怀里。秀芳稳了稳神,站起身来,沉静的目光望着子衣,漫不经心地道:“子衣的怀抱很是安详,好象比女子还柔和呢。”
26孔雀东南飞
子衣心头突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迎上秀芳的目光,哈哈一笑道:“秀芳姑娘说笑了。男女有别,岂可相提并论,不过是给人的感觉罢了。莫不是秀芳姑娘,觉得在下性子柔和,给人安全祥和的气息么?若如此,子衣当真是万分荣幸了。”
秀芳原本是有心事的,听她这么一说,面上又起了红晕。
只听子衣道:“秀芳姑娘尚需好生歇息,在下告辞,改日再来看望秀芳姑娘。”
秀芳望着子衣渐渐远去的背影,无限惆怅地叹息了一声。她随着李秀宁东征西讨,拼杀于战场,见到过无数的男子,却从没一个能让她的目光多驻留一丁点儿。她的心也越来越沉静,如一口水井般,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涟漪,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了,不会有让她心动的人出现了。
直到那天,在泗州城里,当那人对她灿烂的一笑,她竟然怔住了。过后,她告诉自己,那一定是个错觉,是自己太过担心马蹄下的小孩,所以反应才会不同寻常。但是,在红拂那里看到那人的画像时,她的心“砰砰”地跳着,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欢喜,到迎宾客栈又见那人时,她分明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她终于确定,自己的心,已经为那人产生了涟漪。
只是,她却苦涩地发现,那人已经有了心爱的姑娘。她看着那人轻抚那姑娘的秀发,对着那姑娘温柔地笑着,她突然发现自己心里有一丝嫉妒,酸酸的,这不该有的。秀芳强行压制着心内情绪的波动,保持着一贯的沉静,逐渐地沉默寡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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