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有时候才会在心里,放心不下阿罗和豫太子的真正关系。
阿罗转过头来看燕飞卿,淡倦地笑一笑,道:“我和燕召之间,只不过是作了一场交易。”顿了一下,待那一点儿的惆怅味道散去,才又道,“交易而已。你不必替我们担心。”
燕飞卿看看阿罗的样子,无声地点了点头。
阿罗见状,知道燕飞卿是有几分体贴在内,不由心里莫名觉得释怀,眉间一舒展,便也学他,转抬头去看天际的繁星,一边笑道,“至于豫太子,你更不必担心我和他的关系。”
顿了顿,又道,“我和你最初便是从江城之围相识的。这些年来,我只道你何尝有疑虑过我的。——谁知道我只不过是提了句去幽城,你便不放心了。”
虽然她语带玩笑意思,那燕飞卿如何不心下大汗?只好连声道:“是飞卿的不是,是飞卿的不是,小婶子你莫怪!”
阿罗却是随意笑笑,道:“也没有什么好怪的……我知你是个心有九窍的,看起来洒脱,却原是比我和燕召还多虑的。”
燕飞卿既然心有九窍,如何听不出她语气里还有一丝怅然怪意,赶紧地解释道:“不瞒阿罗姑娘,却实在是飞卿想不通……你为何竟一定要赶去幽城。”顿了顿,又补充道:“说句不遭见的,你回着将军,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阿罗微微一怔。却也略觉尴尬。
燕飞卿见状,索性也把话说开来:“且先前豫太子和将军之间,虽有摩擦对峙,却也有合力对外之时,双方未曾有敌我之分。况将军待太子,终究是未来的国君,哪里有不恭敬的?故只恐太子将来有一日容不得将军,未有将军容不得太子之理。所以,当日之私心,之情理,多为将军顾虑,想必姑娘与飞卿都如此。只是到如今,皇上病重体弱,京中局势渐分明,太子党势头正上,却与燕军龌龊日见,北胤和谈更是举起了明旗明枪——飞卿心中忧虑,所以正如姑娘所说,心事摇摆多疑,言语无状,还请姑娘见谅。”
燕飞卿一边说着,一边面色肃穆地弯腰作了一礼。倒教阿罗甚为难了。半晌她讷讷无言,叹了口气,道:“不想你……果真是个,思虑比我还多的。”
有句话说不出口,不过她心里明白,燕飞卿心里也明白:并不是燕飞卿真的比她多虑,只不过,身份终究有差别——虽然自个儿目前是站在燕召这一边的,是堂堂的燕夫人,可是,终究豫太子也是她的亲表哥,始终是不如燕飞卿这样,会对豫太子和局势有这样的危机感和防范心理。
这话也不必点破,因此她只能说些别的,去解释她的幽城之行:“我要去幽城,只不过是……见不得玉连虎骑的无辜。”
顿了顿,又道:“在赤军那几月,我与他们朝夕相处。他们有些,虽然粗鲁不文,个个戴罪在身,但却……都是些血性汉子。若燕军真对不起他们,日后传出去却如何立足天下——你我既然都是燕军中的一员,便绝不能让燕军把他们拱手送上断头台。”
燕飞卿恍然,却又有些迷惑:“却只是为这个?”
阿罗点头:“只是为这个。”
偏首却见燕飞卿依然疑惑,抬眉一问:“你不信?”
燕飞卿颔首作歉:“倒也不是,只是印象中姑娘一向淡薄于人事……”
却留了个尾音待阿罗自个儿补充。
阿罗闻言笑笑,“看来飞将军真是抬举阿罗了。”
对于燕飞卿的疑惑,她不答反问:“飞将军可知道这几年来,为何我始终站在燕召这边?——轮亲疏,我和太子血脉之亲,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燕召如何比得?论情谊,这些年来,燕召又何曾有当日太子那般厚待于我?若说为这天下百姓,说真的,”
她看向燕飞卿,“太子何曾不想这胤国上下繁荣昌盛?便是朝中数千京官,半数以上,又真有几个欢喜这天下生灵涂炭的?——彼此争的,不过是,治国成事,谁来说话,用谁的方法而已。既然如此,这些年来,我又如何非要与极亲极友作对,却偏替燕召尽忠卖命?——说到底,也不过是图他燕召,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燕飞卿闻此,看着她,眨眨眼睛,忽然笑道:“奇怪——”
阿罗偏首:“什么?”
燕飞卿只是忽然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受衣裳和环境的影响,那个传说中风华绝世的王罗漪,那个曾经一举一动都带着疏离清贵的国舅之女,似乎,越来越带点江湖草莽习气了。
话到了嘴边,却又临时改口道:“厄,没什么。——说起来,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姑娘对太子来的熟悉,此番请姑娘回来,还正是要问这个呢。”
阿罗的神色一敛,眉宇间渐渐有些沉了下来:“太子他……”
沉默着,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缓缓道:“其实,如今这样,我也不怨太子。”
燕飞卿跟着沉默。
无论认同与否,他都暂时不言,等着她说下去。
阿罗看他不置可否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飞将军——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每个人,也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就象燕召,虽说他顶天立地,无愧于天下,但何尝没有做些背地里的事情?他要防着京畿背后,防着天子脚下,甚至防着天子本身。虽然,依着他的性子与谁都不亲近,但冷着一张脸,他哪里又少了与诸多势力周旋,彼此卖一个面子?别说与西王府,公孙太尉那边了,便仅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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