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更让他不知道怎么办。
他可以理性地说,你是燕军最好的幕僚之一,燕军不可或缺的力量。但他知道,那绝不会是眼前这个露出脆弱姿态的女人想要听的。
如果他更多情一点,他会说,你是我的家人。——燕飞卿视作家人的人,他燕召也一定视为家人。何况,怎么样他也知道王罗漪一心一意为他、为燕军的这份心意。所以,再不济,他也可以很诚实地承认说,你是我燕召这一生不能负的人。
但他没有办法说。
从朝廷到关外,从世家到燕军,从王爷到身边一个马夫,有多少人毫无怨言地把命把所有身价托在他燕召身上?一个个,都是他燕召不能负的。
——他背上有多沉,他从来没有去算过。但起码沉到,即使他想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以安慰阿罗,他就是无法说出口。
因此,他只能缓缓走到阿罗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无声地安慰她。
手碰到她纤弱的肩膀那一刹那,阿罗终于忍不住埋进他怀中,佯装的平静彻底崩溃。无助呢喃道:“燕召,燕召,我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
燕召的手僵硬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武将世家出身,十五岁就已上战场杀敌无数,却从来没有处理过,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无助哭泣。尤其是阿罗。
燕召知道,她是在为傍晚那个男人而痛苦。但同时,他燕召亲自娶回来的妻子,那个永远只会淡淡地、矜持有礼地对待他,曾经让他为此松了一口气的妻子,终于开始在他面前放开心怀了。
他有些微的动容,又有些微的同情和心疼。——对于两人之间,他忽然觉得亲近了许多,变得知心融意起来。
而有一句话,让他脱口而出:“你是——你是我燕召今生最对不起的一个人。”
“——只不过,现在发现,我还来得及补救。”
阿罗抬起头来,透过泪眼朦胧看他,良久,忽然破啼一笑,“你明知道,那都是我自愿的。”
在明知道燕军和国舅只是利益结合的情况下,在没有亲眼见过燕召之前,她就决定嫁给燕召了。——豫太子自不必说。原先订有过婚约的八王爷,虽仁厚,可是说穿了不过是柔弱个性,应付不了豫太子,也应付不了那委尘沙之命。
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自己的选择,因此,怨不了任何人。
包括燕召。
可是,知道燕召为此而自责,那感觉,象是忽然松了一口气。所有隐隐埋藏着的怨,一时,竟愿意都放下了。
燕召看着她,泪眼模糊,像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的狼狈,竟也笑了。
他说话的声音轻轻地,竟是他自己也惊讶的,前所未有的温柔,“想做什么都去做——你有天底下最强的后盾,怕什么?”
第十五章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之前的有些东西删掉了点,感觉阿罗的主动太别扭。
第二天,豫太子预备摆驾回京。阿罗以久病未愈之由婉拒同行,而豫太子原先拟最后会晤的秦七月,当日亦竟醉烂如泥不曾醒。无奈,此役后大局要紧,豫太子只得成行。却留下心腹数人,再与燕召秦七月等人周旋。
慕容白、独眼刘等人虽不知秦七月的醉烂之由,却从他昨日从东楼回来就开始豪饮,也约略知道与阿罗或燕召有关。难得的是向来口无遮拦的秦七月,这回从头到尾竟是只喝闷酒,一字不吐。他本是酒量极好的,罕有这样醉死的状况。慕容白见得蹊跷,私底下找人探了,却什么也探不出来。待到秦七月醒转过来,已是第二日午时,连连错过豫太子和燕召的召见。
秦七月清醒后,被头痛和军事折腾了半日,稍有好转,却又觉得拳脚痒得很,唤了几个兄弟呼喝着练功去,一直喧闹到深夜。秦七月始终不曾说出他醉酒的原因。
待到和几个兄弟骂骂咧咧地,三两回房,他已经又带了三分的新酒意。——当然没有醉。晚饭桌上慕容偶然扫过若有所思的眼神,他也不想再醉。——走到房门廊间,冷风一吹,颇有两分凉意。秦七月忽地一怔怔然,看着暗光中的房门,竟觉得有几分伤怀意味来。
他摇摇头,想甩去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随意地一脚踢开房门。
房间里却点着灯,他一路走来,却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到这点。还未回过神来,已然看到正坐在他房中桌旁的阿罗。
他愣在当场。
阿罗站起身来:“你回来啦。”
秦七月吓了一大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身着简单的女子衣裳,不似昨日见的那般繁繁复复耀人眼,却也是瞎子都能认出来的极好料子——她一站起来,那衣袖儿衣裳儿角儿的跟着飘起,轻柔如烟,转眼又流滑似水贴伏着身子,静静垂下。而她的妆容亦有同工之妙: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簪,秦七月没认出那是啥做的来,只觉得整整齐齐,似清淡,又偏生衬得那一头长发滑顺漆黑如……
秦七月一个激灵,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这般妆梳,分明不是适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房里的。——不对。他再摇摇头,她根本,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无论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还是这个装扮……
可是他的心却噗通噗通跳起来。一声声地,直冲他的脑门。
令他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阿罗正要开口回话,恰好一阵风起,她衣裳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道:“你不能先把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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