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我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另取一支笔递到他手上,嘿嘿奸笑一声,“画得很是不错,你能不能再帮我画一次,这一次路名什么的就不用注了,画些房子河什么的做参照物就行……”
大约是我脸上算计的表情太过明显,郑好明显哆嗦了一下,握了那支笔,却又不放心地偏头看我,“公……公子,你……你到底……想……想干什么?”
干什么?糊弄赵家那吃里扒外的小子!
这话是不能说与他听的,我便扬起一抹搪塞的笑来,“没什么,就是你画得太好了,我拿来收藏,收藏,嘿嘿……”
郑好一张白净的小脸红了红,埋头开始画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小好啊,你跑得快,画好了替我到吏部赵侍郎府上走一趟,就说卫子颂相邀三驸马明日酉时在那逸仙楼太白居一聚,有要事相商。”
他未抬头,“唔”了一声。
我点点头,又道:“顺便也约一约翰林院的林海渊大人,同样时间,就说我请他在逸仙楼太冲居喝酒,别搞错了,这两位大人有点不对盘,还是不要同处一室比较好。”
太白太冲,这两个雅间一墙之隔,足以听清楚隔壁的动静了。本寨主要请君入瓮,也得找个见证人才好。
度日如年。
本寨主惯来正直诚恳,此番虽然是算计一位乱臣贼子,心里还是颇为不安。申时过半,天色已有些微暗,我小心翼翼地把那制作精良的地图并一包méng_hàn_yào藏于腰间,走到前厅院间那棵丹桂树下的时候,突然很想再见一见公主。
这种感觉很是不好。
本寨主又不是去干那荆轲刺秦之类一去不返的营生,怎的心底惴惴的尽是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
可那心底想立刻见到公主的愿望太强烈,我便自动忽略了其中混有的不安,随手扯了路过的一个小丫鬟问她:“可曾见到公主?”
那丫鬟颇机灵地朝我欠了欠身,“公主之前从外面回来,说是有些累,回房睡下了。”
哎哟,大白天的睡觉,非宸楚姑娘,你累得成何体统?
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侧身朝外躺着的,是我心爱的姑娘。她睡得似乎不甚安稳,好看的眉毛在眉心处微微打了一个结。
我伸手轻轻替她撩开垂于颊上的一缕发丝,心内一片柔软。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一个人,让你情不自禁软了心肠,心甘情愿为她辛苦为她忙。
我无心复国,也无意做谁的少主,我本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寨主,若说心底真的有些想要变得强大一些有担当一些的愿望,那也是因为楚非宸。
嗯,楚非宸,因为你,我想要变成更美好的人。
若是我能早一日替你搬开压于心上的大石,你是不是就能早一日陪我去那宫外世界,携手笑看红尘?
屋外光影变幻。
我深深地看楚非宸一眼,还是怕惊醒她,生生压住了心底想要亲吻她的冲动。只替她掖了掖被角,张嘴无声地说出两个字。
爱你。
回身掩上房门的时候,恰恰看到桌上的红烛不早不晚,坠下一滴蜡油来。心底没来由地一慌,闪出两句触霉头的诗句来——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寒风乍起,我打了个哆嗦。
逸仙楼,太白居。
我在门口踌躇片刻,便一扬手,跨步走了进去。
赵奕疏正低头品一杯茶,抬眼看到我,便放下茶杯,拱手展了眉眼,“卫兄!”
我略微颌首回礼,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替自己添一杯茶,喝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与他道:“赵兄,这天寒得越发诡异了,却不知春回大地,要到几时?”
他的眼神颇为犀利,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突然压低了嗓门:“东西带来了没有?”
嘎?如此迫不及待,倒是我始料未及。
我推了茶杯,含笑望着他道:“赵兄委实是个人才,可我卫子颂也不是个单纯的,若是我给了你那地图,空口无凭,我又怎能信任你,哦,不对,你们,我又怎能信任你们一定会借兵给我?”
他往后闲散地靠在椅背上,满脸的不为意,“那依卫兄之见,你待如何?”
我笑,“说笑而已,赵兄为人,一诺千金,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端的是眉目fēng_liú。
本寨主心里居然不合时宜地感叹,如此人才,偏偏要走一条谋反的死路,真是可惜了。
我慢慢地探手到怀里拿出那张地图来,笑着递给他,“从今往后,我和赵兄便是坐上同一条船了,如此乐事,是不是值得叫几壶酒来庆祝一番?”
盯着他,暗暗捏紧了那包méng_hàn_yào。
他展开那张地图略微一看,便抬头高深地一笑。
“确实值得庆祝,来人哪!”
门被推开,灯火通明。而那铁甲护身的守卫中间,赫然站着一个人。眉眼高贵,表情淡然,楚非宸。
我握着茶杯的手一抖。
楚非宸便在万千簇拥下迈进屋子里来,一双眼睛盯着我,眸子里浮浮沉沉的,仿佛是失望,又仿佛是锥心之痛,而她却突然闭一闭眼掩了所有的情绪,再睁开眼时扬了嘴角,似笑非笑地唤我:“卫少主!”
这一声轻轻柔柔,却刺得我的心里,一片冰凉。
稳了稳心神去看她的眼睛,只看到一片陌生的防备与疏离。
从那一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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