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聪目明的看见前面一堆人的举动心里有了谱,他们自然不会同别人说这就是一个月前引起轰动的女先生,也不会说这男子就是当朝皇帝。只是在心里诧异,看来传言到底是有几分可信的,眼下皇帝这样抱着女先生出来,恐两人真的是有什么,说不定那肚里有胎儿的传言也是真的,要不然皇帝身上怎么就被吐上了呢,那是害喜啊!
皇帝先前还是个恼恨脸,夹着穆清在人堆里走了一遭脸上突然就放晴了,还有些得意洋洋,径直就往穆清的偏院走去。
“皇上,皇上还请放下民妇。”穆清眼见着皇帝是要将自己送到屋里去,恐没人的时候更不好打发皇帝,连忙出声。
皇帝听她一句一句的说话,这时候是充耳不闻,大步往院里走,及至进了偏院,看见从屋里迎出来的人时脸色就沉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皇上!请将民妇放下来罢!”穆清这时候顾不上那许多,连忙出声。
有那胆大包天没来及听别人说这是皇帝的好事者跟着皇帝在穆清院外盘旋,皇帝有心要将人就这样掠走,他自是管不了那许多不相干人的目光,只是站在檐下的人却是棘手,他又没带帮手来,要不然能将檐下的人眼珠子给抠出来。
这时候看穆清就格外不入眼,恼恨的重重将人扔在地上,穆清被摔得内里一疼半天起不了身,皇帝就很不痛快的走了。
“还好么?”野夫俯身抱起被摔在地上的人,一时简直心痛欲死,皇帝方才毫不怜惜的将人重重摔下去,,他若是能召集个几万人马,必要将那人连皇位带人从金銮殿上撬下来砸个稀烂。
“我没事,咱先进屋罢。”穆清勉力说这几个字就低了头再不愿意看人,野夫将人抱进屋里隔了外面的视线。
穆清浑身疼的厉害,却不及丢的脸面的心疼,脑袋放空让野夫擦洗完头脸,再是一句话都没说就翻身上床了,闭上眼就脑仁疼的要发疯,可她就只能那么躺着,折磨你的是皇上,纵你有万千同别人争斗的方式,只皇帝这两个字就堵死了所有,普天之大,你怎么能同皇上争斗呢。
只能自认倒霉让人折腾罢,进得宫里如了他的愿才是最好么?可她从宫里出来了,又怎么再进去,纵然别人认不出她来,可她怎么能过的了自己这关?她对先皇是没有男女之情,然到底是在宫里呆了近三年,她威风八面的在宫里当静妃没遭大罪,到底是先皇的功劳,纵然行了那狗苟蝇营的事情,可那时候在后宫她哪里有拒绝一个皇子的本事。
好不容易出来了,好不容易出来了,要再进去么?顶着先太子妃先皇宠妃的瓤然后再挂个皮去奉迎现在的皇帝么?
为了家人,为了身边照看过自己的人,就奉迎去罢,左不过是个天底下最最没人在意的女子命,在意那些名声那些圣明先贤又干什么轻轻松松的进宫去当个后妃,皇帝不是个长性的人,说不定三五年之后就厌了呢,他现在是皇帝,普天下的女子只要他看上就能到眼前。
穆清一遍遍的跟自己这么说,说的自己泪流满面,可到底是说服不了自己,后宫庭院深深,她进去过一遍,彼时太后还在,长春宫贵妃姑姑还在,萧家还是当朝第一望族,皇商刘家也源源不断的提供钱财,那个时候即便她白纸也似,可还能挺着胸膛走下去,心里不很慌,周围全是护着自己的人,可是眼下,宫里护着自己人一个都没了,家也没了,她只身一人进得宫里,她怕啊,怕极了。那永远不灭的宫灯四处照着,那黑琼琼的角落里四处都是眼睛,人来人往的路上满满都是算计,红墙绿瓦参天树将日光都能遮了去,她怎么再进去?
穆清平日里只要有个响通儿野夫一定进来,今日野夫也没进来,穆清就一个人哭的昏昏沉沉满身痛苦的睡去。
中秋佳节,宫里摆晚宴大宴群臣,跟着新皇的这两年,为人臣子的着实是不容易,始元年真是大臣们的灾难年,为人臣子的本就时时得揣着圣意才能过活,然始元帝的心意谁能揣清,揣不清圣意哪个大臣能睡个安稳觉?遂始元帝登基两年,朝中大臣每日里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小心违了圣意全家遭殃,逢着逢年过节宫里有宴也都不爱去,多在皇上跟前显眼,就意味着多了一项掉头的风险,谁愿意去?
可你不愿意去就不去?始元帝吊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祖宗礼制不可废,这宴请群臣是祖宗留下来的,你不去试试?治你个乱纲乱纪你且再不去。
遂卯时时分,升平楼里,皇帝端坐在上首,底下群臣各就各位,这宴会便开始了。当朝有御宴簪花之礼,在宴会中,皇帝要按例赏赐出席官员花朵,官员将之簪戴于头上以示荣宠,所簪之花俗称“御花”“宫花”。百花之中,宋人最爱牡丹,其中又以千叶牡丹最为珍贵,只有皇帝和亲近大臣才能簪戴。
于是满殿大臣便在今日见始元帝坐在上首满脸青紫戴着一个硕大的滴粉缕金牡丹摇头晃脑的仿佛不慎习惯带花,借着晃脑袋要将花甩下来,那样子看着就同个痴傻子穿着龙袍在龙椅上发痴似的。
皇帝鼻青脸肿大臣们都骇然,想着竟然有人能将皇帝打成这样还没听见诛十族的信儿,一方骇然,可皇帝那个样子又甚是滑稽,大臣们便心情复杂的跟着皇帝举杯,皇帝说“喝”,他们便喝,皇帝说“高兴”他们便高兴,然皇帝摇头晃脑喝不过三杯,却是一声不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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