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的白烟在苍生殿里弥漫着,这幽寂被一阵轻轻的嗒嗒声打破。
雷天宁正坐在高处的椅子上,用手指敲打着扶手,一下接一下。他的另一只手按在额头上,似乎有心事困扰着自己。
这一夜还没有过去,他将所有善后的事交给了诸位长老们,自己一人进了苍生殿。这次发生的事,作为一个掌门来说,他难辞其咎,不仅宗门遭到了破坏,并且有一名长老受到重创。
但他没有及时出手,是因为他忌惮梦南浔,不愿让琅恨天经自己的手受到伤害,从而被那女人抓住把柄来要挟自己。
只是当他在琅恨天失去意识后,想要重罚对方时,崔月澜拦住自己的一幕。
彼时崔月澜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只是强撑着身子,似乎知道最后自己会因愤怒而做出那样的决定。
当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雷天宁的衣袖说到:“我求你,不要怪这个孩子。”
雷天宁不愿理会她的请求,但接下来崔月澜的话,却不能让他再无视了。
“别忘了你对英豪的承诺。”这是她昏迷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你欠他的。”
“呼。。。。。。”所有的愤懑,都在这一声长叹中了。
云慈早已经悄然离去,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雷天宁暂时已经无暇去顾及他,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刚刚恍惚的那一瞬,所见到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解开了一段雷天宁不愿想起的记忆。大概是一百六十多年前吧,相似的眼神,在那时候他第一次见到。
雷天宁想到这里,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进一旁的黑暗里。他走到大殿的墙边,用手在某处轻轻按了下,一条黝黑的通道便出现在面前,他走进密室。不一会儿功夫后,他停在密室的一处,看着墙上挂着的一身衣服,怔怔地出神。
那身衣服是由特殊的兽皮制成,在肩部和胸前覆有一层金属的鳞片,倒像是铠甲一般,但穿起来却十分轻便,皮甲修身而制,干净利落,只是上边已蒙了一层灰尘。
这件衣服,自己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穿过了。
雷天宁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埃,抚到下摆处时,借着昏暗的灯火,可以见到衣襟上用深色的线绣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玉”字。在这时候,他仿佛一下子穿越了时空的长河,逆流而上,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等他定神,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皇宫内,这件皮甲正穿在雷天宁身上,大小是如此的合适。他环顾左右,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他记起来,这里是玉皇宫,自己回到了那兰的帝都,那个正风华正茂的时候。
雷天宁曾经是皇室的秘密机构“玉”的一员,负责执行一些机密的行动,和保卫玉皇的安全。雷天宁从小便被送来帝都,表面上是为了接受培养,实际却只是作为一个筹码。
雷罡山作为西川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若不抓点东西在手里,玉皇可是寝食难安,而像雷天宁这样的,在机构中比比皆是。
周围没有人,偌大的皇宫静悄悄的,他转过身,后面是一条宽阔的汉白玉石阶,延伸有几十米长。雷天宁的腰间斜插着一把佩剑,他将手心按在剑柄上,打量四周,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着关于这里的记忆。
在呆立了一会儿功夫后,他选择拾阶而上,随后雷天宁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这儿。。。似乎是玉皇祭祖的地方?”
正当他就要将一切想起的时候,台阶上传来了脚步声,他蓦地抬头,只见一名穿着立领冠服的高大男子朝自己走来。
对方的身上没有半点波动,只是双手交叉着放在袖子里,端在胸前。雷天宁看向那人的脸,然而却一片模糊。是因为自己记忆中,已忘却了这人的模样了么,可为何又觉得如此熟悉?
那人身上的衣服是只有玉皇祭祀时才允许百官穿的礼服,并且规格很高。直到雷天宁与那人的双眼对视,那双幽邃的眼睛,能够吞噬一切。
雷天宁想起了全部,而对方的模样,也瞬间清晰了。
一个高颧骨,薄嘴唇的瘦削男人的脸庞,呈现在他面前。他的身上冷汗直流。这时候对方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雷天宁的身子已经僵硬,只听一个腐朽的声音,带着死亡的气息,如毒蛇吐信般在自己耳畔响起。
“雷天宁么,很不错的后辈,雷忱进来无恙吧,若是有机会,替我向他问好。”
雷天宁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句话,忘不了那双眼睛,似乎已超脱生死轮回,看破一切。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来历,在整个皇宫里,只有玉皇知道才对,而在别人眼里,他们只有一个代号。
他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转身便跑,想要离那男人远一点,哪怕只有一点。对方看着雷天宁惊慌失措的样子,微微笑了笑。待他跑远,在汉白玉一旁的柱子搭起的石坊上,一个黑影悄然出现,浑身缠绕着墨色的由魂力织就的斗篷,边角处破碎又凝聚。
“左大人,要不要杀了他?”
那人摇摇头,道:“毕竟是老朋友的后人,怎能下得了手。”
“左大人如此重情义,属下惭愧。”
“哈哈哈,你这疯和尚,莫要奉承我,给我下去监视好这小子,他将来有大用!”
“遵命。”
。。。。。。
雷天宁不知道自己已经跑了多久。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只是他始终被困在这里,直到自己听到一声遥远而细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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