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挑眉,她没再挣,软软地靠在他胸前。南嘉树双臂合拢,抱着靠在靠枕上。不催她吃东西,知道这小犟丫头一定还吃不下。
“你……是要把房子卖了么?”
好一会儿房里都安静,苗伊终于鼓足勇气问了一句。晓芸早就跟她算过一笔账,说南叔叔就算是金领,按他的岁数也金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又不是ceo级的金。苗伊当时没吭声,其实,他的简历她都能背下来,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回到了京城,硕博连读后又跟随导师做了几年项目,等到他真正跟着到了凌海,前后不过六七年的功夫。
总工的薪水究竟有多可观苗伊不知道,可她知道小叔叔花钱从来不眨眼。单是手表就有五块,穿什么衣服换什么表,每一块都至少烧包上了六位数;而车,那辆彪悍的奔驰大越野已经是他来凌海后的第三辆新车,换的速度比鞋子还快;更不要提那套城堡式的房子,还有房子里那挂满了各种名牌西服、领带、比贵妇人的收藏还要夸张的衣帽间,在凌海这个地方,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积攒都不可能有的奢侈。
挣的,应该都花得差不多了……
果然,问了这一句,他没吭声。苗伊抬起头,他正低头看着她,四目相对,笑容映进来那么帅,这么近,苗伊不觉怔了一下,他笑,“卖房子?卖了咱们住哪儿?”
“可你……哪有那么多钱?”
小声儿很轻,明显不相信。南嘉树抬手,捏捏那嘟起的嘴巴,“怎么?还得拿银行清单给你看才行啊?”
“不是,可是……”
“等明儿出院了,你把债主单子给我,提前联系约好时间。到时候咱们回去,带公证,一,拿回借据,二,要签下欠款收据,当场全部办清楚。”
他说的很有计划的样子,苗伊蹙了眉,真的……有吗?他的房子还在还贷,就算有积蓄,能有这么多吗?看着这张帅得张扬的脸,眼睛里疲惫的血丝也压不住他骄傲的神采,忽然觉得心疼,轻轻吁了口气,“我,我不同意。”
“嗯?”
“这么多钱……太多了。当年爸爸妈妈还那七百多万的时候也是有的,等全部拿出来,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轻轻抿了抿唇,“第一天搬进出租房,爸爸和我一起收拾我的房间,然后,我睡了,他在房门外坐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就有了白发……”
“苗苗儿……”
“等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才会有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我不想……让你尝那种滋味。”
小叔叔仗义,刚才的一番话感动得晓芸直掉泪,可是苗伊却听得心慌难耐,一腔热血,真舍不得他都倒空,到时候他还哪来的力气炫、哪来的力气酷,还哪来的力气来抱她、暖着她……
“债,是旧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连累你。你不介意我背着债,还要我,就已经……特别好了。我知道你怕我没时间跟你在一起,以前都是我太自私,只顾爸妈,不顾你。其实,你们在我心里都重要,哪个我都舍不得,我说只能要他们是因为觉得你还可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可爸妈只有我。现在我知道,你现在……也不想要别人。那我,我今后,我保证一定好好地安排时间,而且,你不喜欢的兼职我就不去做……”
“苗苗儿,你听我……”
“我,我还没说完。”苗伊急忙打断,“我当然要你帮忙。我,我想要你……养我,行不行?供我吃、住,给我买衣服,养我,行不行?这样,我能把工资卡里的工资、奖金全部省下来,那就很好了,是很大一笔。”
“嘶……”南嘉树深深地吸了口气,冷飕飕穿过唇齿,透入心肺……她怎么争都无所谓,她怎么犟都无所谓,从知道一切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天堂地狱走了好几个来回,可现在听她说,听她求,他阻止不了,像一个伤口反反复复被割,疼得他……受不了……
他皱了眉头,皱得特别紧,她已经不说了,可他也不开口,都能看到颌骨上咬牙的形状,苗伊有点怕,“你……怎么了?”
大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抚着她额头上的绷带,声音哑在喉中,特别沉……“苗苗儿,疼么?”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眉头太深,让他眼睛里的血丝显得那么红,苗伊怔了一下,“嗯……不疼。”
“傻丫头,”他笑了一下,唇角边,淡淡的,很快就消失在深锁的眉头里,“你流了好多血,口子磕得很深,缝了五针。以后,要留下疤了。”
“……哦,”苗伊轻轻蹙了眉,有点忐忑,她居然晕倒过去,当年医生就说她不语是太过敏感,突然的刺激造成神经冠能症出现语言处理障碍,然后,焦虑,强迫……今天明明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事依然反应这么激烈,缺血,一摔就摔得这么重……“我,我的病早都好了呢,今天……不是的……”
她解释,他好像没听到,大手轻轻搂着她的头,“这个疤,要提醒我一辈子了。”
嗯?苗伊一愣。
“提醒我,十六年前,我骗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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