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喃喃梦呓之人。严格说来,袁弘德是看,尹凝波是听。但是她侧耳倾听的模样让人乍一看觉得她看得十分认真。
袁弘德问:“尹姑娘,我表弟的病你看了觉得怎样?”
问完又觉得不妥,问一个瞎子看得怎样,未免不近人情。
他改口道:“对不起,尹姑娘,我的意思……”
“无妨。”尹凝波压根不在乎这些小节,她坐到床沿去,准确地拉住英儒的手认真把脉。
虽然她是个外秋大夫可是中医的望闻问切也沿落下,这要感谢大学时的导师。虽然如今无法看了,可是耳朵的听学手上的触觉似乎更加灵敏。
她放下英儒的手转向袁弘德的方向,道:“将军表弟的病将军就可治得。”
“我?”袁弘德不可置信。
尹凝波点点头。
“我又不是大夫。”
“你不是向白姑娘学习金针吗?”
看着尹凝波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袁弘德想笑,又觉自惭,他道:“尹姑娘,我只是学了个皮毛,恐怕连入门都谈不上。”
“无需精通,令表弟无甚大病,只是魔障了而已,你用金针戳他,他被戳痛便自然醒了。”
袁弘德不再说什么,尹凝波才是大夫,他只需遵医嘱照做便是,这一次他估且就将自己看作是一个大夫的小助手。
袁氏急匆匆赶到时傻了眼。
这一路来她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拽开那个瞎子,然后啐她几口唾沫,狠狠羞辱她:你一个瞎子竟然替人看病!你有眼睛看吗?
可是袁氏扑进来时,手却僵在半空,床前弯腰施针的人是她的亲侄子,那个瞎子坐得远远的,正在花几旁悠闲饮茶。
“盛泽……”袁氏慢慢垂下手,喉头有些发干。
“姑姑你来了。”袁弘德象征性打了招呼,眼睛不离手中的针,像模像样,俨然一个医者。
袁氏:“……”只知道她的侄儿乖乖会打仗,不知道他还会看病啊。
可是质疑的话袁氏可不敢说出口。
她被袁弘德的专注模样儿震慑住了。
“可以了。”屋子里一直寂静无声,忽然响起尹凝波有些暗沉的声音袁氏吓了一跳,但接下来英儒的叫声更令她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袁弘德手里的针已经扎进英儒的肉里。
英儒的叫声叫得袁氏心惊肉跳,她忙上前抱住英儒:“我的儿,你怎么了?”
“母亲我这是在哪里?”英儒一脸懵逼。
果真是魔障了,袁弘德在心里想。
他把佩服的目光投向花几旁静坐的女子,她已喝好了茶,静静站起了身,道:“麻烦将军替我把玉莲叫来,我该回去了。”
袁弘德忙上前道:“我送尹姑娘回去。”
“也好,将军跟我去,我恰好写一张方子,将军让人抓了药,煎了给英少爷服下,他虽然醒了,可是身子总归虚弱,需要将养。”
袁氏看着袁弘德小心陪着尹凝波出去,好几次他的手想要扶住那瞎子的手都又缩回来,那瞎子竟然稳稳当当走了出去。袁氏为之气结。
“母亲,她她她怎么会在这儿?”英儒目注着尹凝波走出去的背影,眼里满是激动。
袁氏原本憋屈,见着儿子的小眼神越发来气,她道:“你这个样子魂不守舍那是什么意思?”
袁氏猛地瞪大眼睛:之前大夫说英儒是患了相思症,不会是真的吧?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瞎子吧?
想到这里,袁氏觉得心惊肉跳,忙呸呸呸了几口,自己安慰自己般说道:“你看母亲都傻掉了,你这刚病了一场,当然没有精神,醒来了也得让大夫过来瞅瞅,给你开方子煎药吃。”
袁氏说着要走,英儒拉住她:“母亲不用另请大夫,适才那尹小姐不是让表哥跟她去取药方了吗?还说我虽然醒了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将养……”
袁氏简直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她一定会昏倒的。
…………………………
玉莲远远就看见袁弘德送了尹凝波往垂花门来。
小丫头莫名激动。
她怎么觉得将军和她家小姐如此般配,简直一对登对的璧人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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