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大门紧闭,仍没有丝毫动静。
婉儿很早以前就不再满足于发出单字音节,长期鹦鹉学舌的成果体现了螭梵幼儿教育的失败,从她嘴里最先蹦出的两字并非爹娘,而是梨落。
“不许叫梨落,我是你娘,听懂了么?叫……娘……”
“呵呵……”婉儿伏在我的膝盖上,起劲的瞪着小腿,笑够了,咂咂嘴:“落……落……”
“你……”
我正哭笑不得,门外蓝光一闪,身披战袍的女子走上前来。
细长的银链下方,澄碧的蝶形耳坠盈盈楚楚,蝶依微笑着行礼:“主上急召有何差遣?”
我敛了笑意,正色道:“今日起你留守后方,令牌在此,天都三万精兵任你差遣。”
“是决战吗?”见我未置可否,蝶依忽然单膝下跪:“属下愿代螭梵将军伴主上左右,将军重伤未愈……”
“蝶依,”我扶起她:“如果螭梵愿意回来,我怎会将你匆匆调离阵前?你放心……”我笑了笑:“我会照顾好他的。灵界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他。”
蝶依神色一凛:“灵界不可无主。属下誓保天都平安,以待主上凯旋。”
我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再放开时,两枚相同的银印出现在各自掌心:“若情势有异,你用传唤咒语,我立刻就会感应到。”
亲手将令牌交给蝶依,我俯身亲了亲婉儿:“宝贝,等我回来。”
我还没站直,婉儿小嘴一扁,扑了上来。我顺势提着她的腋下,将她放进蝶依怀中。
婉儿的哭声惊天动地,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铁石心肠,愣是连头都没回一下。
突袭,只算以牙还牙。
“凝彤,你走左栈桥!螭梵,右边!两位长老守住城门以防敌军外围!十部首领随我来!”
我缓缓落在城楼前,深深吸气,一招星沉地动轰开了都城的大门,千军万马如同脱弦的箭,一触即发,浩瀚无边。兽类嘶吼,叱咤喑呜。万物以闪电行空之速倒退,地壳几乎在铁蹄下龟裂。
护城河的那一边,出现一排黑影。无数把弓箭举起,整齐划一。下一刻,箭离弦,纷飞如雨。
眼见箭雨即将撒入人群,一道烈焰之网铺天盖地展开。
火之精灵跳跃着,舞动着,吞没了密密麻麻的箭。
我扣起双手,翻转腕部。网罗的箭矢悉数调头,熊熊燃烧着,比来速更快的沿原路返回。
清妍撒开丈余宽的水幕浇熄火焰,折断箭羽,却仍有半数的火箭扎入军阵,惨叫声、呻吟声、战鼓声,交织一片。
“梨落,好样的。”螭梵冲我大喊。
我扯扯嘴角,笑不出来。在我的示意下,螭梵抬起头,神色渐紧。
云海深处透出班驳陆离的七彩,如雨后明虹,越来越近,越来越耀眼,直到迸出流金般的光芒将整个视野笼罩。
攻城的战士都停了下来,清妍面露喜色。
我的长发被风刮得疯狂乱舞,但是,并不妨碍我看清斜倚王座的那个人。
纯黑的披风泛着高贵而神秘的光泽,衣角随着流云起伏。皎如华月的脸庞没有半点表情,冰冷的目光越过我,注视着我身后的军队,深紫色的双瞳美丽而空洞。
让人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宽大的衣袖下,我的手掌不知不觉的移至小腹。扬起脸,竭力的微笑。
其实站在城门外的时候,不是不害怕的。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许自己表现出来。然而,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手脚冰凉。这才知道,耳鬓厮磨的爱人突然变成了要对付的敌人,原比想象中的可怕好多倍。
冰焰轻轻抬手,捧出一团银红交融的光抛出。
银光化丝雨,无边无际的填塞虚空。神族所有士兵的伤转眼完全恢复。
红光化疾电,直劈护城河。天崩地裂不过一瞬间,河堤的砂石混着战马的嘶鸣坍塌而下,被翻卷的巨浪吞噬无影。
我来不及多想,一个俯冲,双手漾开数重白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衣裙跟着旋转,我的足尖刚刚挨地,灵界军队就随着我到达了河对岸。
脚下,已是神族的国都。
护壁和移形术的同时施展几乎抽取了近半的灵力,螭梵单手扶住我,举起手中的长戟,大吼一声:“给我杀!”
高亢的声音回荡在天际,随之而来的,如雷电交集,如冰火碰撞,成百上千把兵器明晃晃地击在一起,震耳欲聋的交鸣。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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