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荒野,不消多时,我们来到了一座城市,此城不大,城内虽道路宽阔,建筑富丽,却没有善见城的繁华祥和之气,街上商家三三两两,很多商店关门闭户,就连往来的行人也少的可怜。
我有些诧异这番清冷的景象,以为掌管此处的罗刹族保留了在鬼道昼伏夜出的生活习惯,乃至大白天都人迹荒芜,可卡卡却道此城建立之初着实是热闹了一番,彼时三界六道无人不知罗刹一族得天帝庇佑,脱离鬼道在天道筑宫而居,种族跨界,从贫瘠的鬼道荣迁至福报最甚的天道,这是何等荣耀,然而,短暂的风光后,此处便渐渐衰落,而今萧条至此。
我不禁唏嘘,在鬼道人人羡慕的无上荣耀如今竟是这般模样。
顺着主街,我们来到夜叉族的宫宅,这座宫宅占了小半个城市,门前虽冷清,却也修筑得富丽堂皇。
花葳带着我们从外墙灵闪而入,我只觉眼前景物一晃,便站在了内院一座闭门的大厅外,此时,厅内正有人交谈,声音颇高,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我只闻得屋内之人言语间隐约有秋季祭礼的字样,还未听得真切,身前花葳一挥衣袖,不远处大厅的门“呯”地便向两侧重重打开——
“什么人!”下一瞬,屋内传来惊怒之声。
花葳不作回答,紧接着威压释放,四周空气瞬间凝滞,沉重而血腥的气息漫延开来,这是我熟悉的力量,磅礴刚硬,嗜血颤栗,我曾经就在这股力量的支配下轻而易举地吃掉了两个魔物,而今在花葳身上,更展现得凌厉非常,这……便是阿修罗之力。
花葳缓步走进厅内,我和卡卡跟随进入,明亮的大厅中,主座上一位虬髯老者,下首两侧旁位或坐或站着三名男子,四人衣饰华贵,此时皆惊看向我们。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夜叉府邸!”站在厅中的一名年轻男子怒道,话音未落便挥出一道赋予咒力的利刃,迎面劈来。
可惜,花葳连手指都没抬,仅是微微掀眸看了他一眼,利刃瞬间被弹飞插入顶壁,发出刺耳的嗡鸣。
那男子一愣,未曾想到攻击被如此轻易地化解,他一脸恼怒,顶着未退的威压,分明面有勉强,却选择强攻而上。
“住手毗洒迦!”主座上的老者突然出声制止。
那名唤毗洒迦的男子正欲再次出手,被突然制止,怔愣之后虽有不甘,仍旧收了势,退到了一旁。
“阁下何人?来我夜叉族所为何事?”主座之人来回打量我们三人,面色沉疑地开口。
花葳缓缓侧首,眼底似有一片揉碎的寒星,短暂的寂静后,他勾起嘴角,低声道:“半遮罗,三千年不见,你连我都忘了?”
“三千年……你?你是——”毗洒迦的表情由疑惑到惊愕,突然他两眼圆瞪,一声大呼,猛地站了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花葳,手下意识地抬起指向我们,下一秒在惊觉自己的动作后,又迅速放下,他的眼中满布惊骇,哪还有方才的半分冷静。
相较于半遮罗的失态,其余人则讶异于他的反应,从而更加疑惑地盯着我们。
“父亲,他们是?”坐在右侧的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半遮罗张嘴顿了顿,颤抖地慢慢说出两个字:“罗……罗睺。”语闭旋即跌坐回椅子。
询问的男子略略思索后恍然,遂道:“你便是那覆灭了阿修罗族的罗睺?”
我没有忽略那男子语间的两分轻蔑,一丝怒意从心底划过。
“放肆!吡羯住口!”半遮罗突然厉声喝斥,紧接着对花葳道:“犬子无礼,请罗睺勿怪。”接着便迅速让人为我们看座。
那名唤吡羯的男子被突然训斥,颜面无光,一脸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半遮罗突变的态度让在座之人皆是诧异,就连我也倍感惊奇,当年罗睺之名当真如此可惧?
花葳淡淡地瞟了吡羯一眼,不置可否。
半遮罗见花葳未有搭话,踌躇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敢问罗睺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我为何事,你且不知?”花葳不答反问,笑意凛然。
“这……这……”半遮罗神色有一丝慌乱,硬着头皮道:“在下不知。”
“坩青九眼天珠,给我。”不再与他多言,花葳盯着他直道目的。
闻言,半遮罗浑身一震,眼神四下游移,慌乱更甚,“我……我族并无此物。”
“是吗……”花葳慢声反问,下一瞬伸出右手,五指成爪,隔空一抓——
坐在对面的吡羯突然一声惨叫,他胸口不自然地挺起,人悬空离凳,一脸剧痛的恐惧。
立时,众人骚动——
“当真不知?”花葳再次开口,眼眸微眯,耐心即将告罄。
半遮罗急站起身,看着吡羯一脸痛苦,鲜血从嘴角缓缓滑落,他颤抖着身子反复挣扎片刻,终是摇头道:“不知。”
“呵,竟连亲儿性命也不顾,看来是当真不知呢。”一直旁观的卡卡适时笑了出声,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花葳轻撇嘴角,耐心告罄,正欲收爪而握,捏碎吡羯的心脏,就在此时,濒死的吡羯向着对面的男子大叫:“大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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