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相会不无关系,心里也隐隐有些明白,只是不敢深想,现在不过是装作糊涂罢了。
一直百凤朝凰的金步摇,就令人不敢小觑,更不说手上那毫无瑕疵的碧玺,显见得福王妃为了今日的及笄礼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沈紫言只瞧了一眼,便迅速垂下眼,端端正正的跪在了草席之上。
林二奶奶亲自替她散了发,然后福王妃拿起白玉梳子替她梳了几下,就将一头乌黑的青丝挽成了双环髻。一旁的沈紫诺不禁泪盈于睫,看着那个幼年时跟在自己身后抓蝴蝶的妹妹,如今也成人了,要是母亲泉下有知,不知道多欢喜
沈大太太的目光落在了沈紫言头上的那支碧玉簪子上,她刚才可是亲耳听说,那簪子是太后赏赐之物,价值连城,是难得的殊荣,福王妃眼也不眨的将它送给了沈紫言,这其中的寓意,自然不必言说。想到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沈佩春,又是嫉恨,又是羡慕。
自那日沈佩春回到王家以后,再无音信传来,沈大太太到底是按捺不住,不惜长途跋涉到了王家,那王家老夫人倒是个明理的,以亲家的礼数接待了她,王峥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面上始终冷冷的,显然是对岳母的不请自来十分不悦,沈大太太这时才见到许久未见的沈佩春。
沈大太太第一眼瞧着沈佩春,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那个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沈佩春已瘦得不成人形,脸色蜡黄,目光呆滞,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好颜色。沈大太太见着又是心酸,又是恼怒,怒气冲冲的便去质问那王峥。
王峥岂是好惹的,从小就是霸王似的人物,这又是他的地盘,哪里肯服软,见了大太太来势汹汹,也不躲避,斜着眼冷笑道:“就是养个母鸡也会下蛋,你女儿可是吃我们王家的,用我们王家的,就连个蛋也没有下,亏你做母亲的还敢来找我辩个是非黑白。”
沈大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难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这王峥不能人道不成?只得咬牙忍下了,谁知小住了几日,王家竟连送来的饭食都是被人吃剩下的,沈大太太每日的看着女儿形销骨立呆愣愣不说话的模样,心痛难忍,却又无可奈何,又受了王家这等闲气,回来就在床上躺了三天不曾下床。
现在看着沈紫言似众星捧月一般,更是气得左肋骨生疼,只觉得近些日子万事都不如意起来。沈紫言哪里看不出大太太难看的脸色,只和没事人一样与杜水云说话,那杜水云又是个娇憨可爱的,与沈紫言许久不见,越发拉着她叽叽呱呱说个不停。
福王妃眼角瞟着,眼里就盛满了笑意。只听那杜水云不住劝说:“沈姐姐,你好久也不上我们府上去了,我一个人没趣得紧,你也好歹去玩一玩,我们府上有座园子,开满了梅花,我们一起赏花可好?”
众目睽睽之下,杜水云又邀请得这样诚恳,沈紫言自然不会拒绝,笑着答应了。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福王妃嘴角就扬起了一个高高的弧度。林二奶奶见着眉头紧蹙,许久也不曾舒展开来。
许夫人向那边望了几眼,在回程的马车上感叹:“真个是与沈家三小姐无缘了,我瞧着福王妃那神色,似乎对沈家三小姐十分有意,我们家总不好夺了她的风头。”身边服侍的许妈妈一面替许夫人捶着小腿,一面笑道:“这事可讲不来这些的,前些日子老爷去探沈尚书的口风,沈尚书不是十分愿意么?”
许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只是私下说说,做不得准的,今日福王妃的意思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要是旁人,我也就不说别的了,可福王妃那可不是旁人”许妈妈何尝不明白福王妃身份尊崇的道理,但见许夫人神色怅惘,也就宽慰了几句,“大少爷这样的人才,要什么样的好人家的小姐没有,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忧的。”
许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是熙儿真如你所说这般容易说话就罢了,可你那日在我身边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向是对娶亲一事不放在心上的,那日居然主动提起,我顺势提起沈家三小姐的时候,他的脸色你不是没有看见,想来是十分属意了。”说着,又叹道:“这些年他从来没有什么要求,也不见他多快活,心里不知有多少事藏着,好容易有了这一点要求,我做母亲的,竟深感为难了。”
许妈妈见量忙又劝说了一回,许夫人始终是神色郁郁的,支着额头一路上也不曾说话。
那边杜怀瑾却独坐在亭中喝酒,眉头深锁,似有化不开的心事,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来,杜怀瑾脸上又挂上了玩世不恭的微笑,“大哥今日怎么有雅兴来园子里?”杜怀瑜自顾自的坐下,也不答话,自斟了一杯合欢花浸的温酒,摇头叹道:“这场雪可真是大,不少地方都受灾了,父亲可有得忙了。”
杜怀瑾没有说话,面色淡淡的,似乎不甚在意的模样,杜怀瑜见着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你可知今日娘去哪里了?”杜怀瑾饮了一杯酒,神色不动,笑骂道:“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如何知道?”福王妃今日一大早便盛装出门去了,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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