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箬站在太平间门前等了半晌,穆蕖都没有再出来。苏箬犹豫一会儿,小心翼翼推开那虚掩的两扇木门。
天还没有黑透,天边的晚霞是不吉利的红紫色,令人联想到花圈最外层的那一圈纸花。太平间里黑洞洞的,靠门这个方向摆了两个大冰柜,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了。这种情景让苏箬心里有点发毛,直觉穆蕖也不是省油的灯。
“穆蕖?”她轻轻叫了一声,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回音。她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找到了电灯的开关,按了几下没反应。
“空开没有开。”苏箬身后响起这样一个声音,是穆蕖的声音,语气温和,字正腔圆,尽管如此还是把苏箬吓了一跳,随着啪嗒一声轻响,屋子里亮了起来,冰柜也响起压缩机启动的嗡嗡声。
穆蕖手里拿着一个饮料瓶和两个一次性杯子,随手放在靠墙的一张小茶几上,把两个塑料板凳踢过来,示意苏箬道:“坐,别客气。”
苏箬坐下来,穆蕖将水倒在杯子里递给她。苏箬并不渴,但出于礼貌还是把杯子凑在唇边抿了一口,水里带着股淡淡的药味,苏箬忍不住皱眉。穆蕖在她对面坐下来,摘掉了眼镜,依然盯着苏箬,眼神不知怎么忽然就变得可怕起来,有点石川沙罗的神韵。
“你现在有危险,很大的危险。”她说道,“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吗?”
苏箬不解其意,但还是乖乖伸出手。穆蕖抓住她的手,指尖灼热几乎能把人烫伤,苏箬怀疑穆蕖是不是发烧了以至于脑袋都有点烧坏。穆蕖低头仔仔细细地研究苏箬的掌纹,像是考生在考场上研究试卷,恨不得从皮肤研究出dna来。
“你没有死,你的寿数还没有到头。但是你的魂魄一半在阴间,一半却在阳间,”穆蕖缓缓地说,语气有些疑惑,“我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人,也许是你的体质特殊,这样的体质很容易招惹一些妖魔鬼怪,半阴半阳适合作为容器,一些恶鬼或者引路人都需要这样的容器。又属阴又属阳,像半导体一样,应用非常广泛。”
苏箬没有理会穆蕖听起来并不怎么恰当的比喻,但是提及“引路人”时她心中倒是一震,姬遥莘就是引路人,苏箬体质特殊,所以姬遥莘接近苏箬。多么完美的推理,苏箬低下头掩饰地又喝了一口水,为了不让穆蕖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
姬遥莘只是为了接近她吗?难道没有其他的原因?哪怕只有一点点,与冰冷的“利用”毫不沾边……她知道娜娜总是试图在利用她,但是苏箬并不因此感到难过,也许是因为娜娜表现得正大光明,反而比姬遥莘这样用温情掩饰的冷淡更容易接受。
“你小的时候,也碰到过一些怪事吧。”穆蕖说。
苏箬隐约回想起小时候总会遇到一些怪事,类似于半夜醒来时看到有歪脖子的女人站在门口看着她,下雨时对面邻居房檐下就会有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坐在那里独自下棋。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回忆被无限模糊和扭曲,让她分辨不清是否真的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还是臆造出很多并不存在的情节。
“你的身后有一个红衣女人,她跟了你很久了。”穆蕖又说。
苏箬本能地回过头,身后只有太平间中空荡荡的黑暗,盖着白布的停尸床一个一个排列整齐,向黑暗深处延伸。但是苏箬不觉得害怕,穆蕖这么一说,她反而还有些温馨、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笑了起来:“那是我的姐姐,她在几年前自杀了。”
穆蕖的神色猛地严肃起来,她目光炯炯地望向苏箬,活像是审讯犯人时的目光。
“你根本没有姐姐,你的掌纹中没有和你血脉相行的人,你身后那个红衣女人也不是你的姐姐,那是恶鬼。”
“你弄错了,”苏箬很耐心地对穆蕖解释,她觉得穆蕖真的没有必要用这么严肃的神情对她说话,“她真的是我的姐姐。”
穆蕖的眼神又成了那样充满怜悯的样子,苏箬有点恼火,她讨厌对方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她需要得到可怜一样。但是穆蕖什么都没有说,她从墙上挂着的一个黄色布袋中取出什么沉甸甸的东西,递给苏箬。
苏箬接过来,原来是一面八卦镜,约有巴掌大小,和僵尸片里道长使用的八卦镜一模一样,只是显得陈旧些,中间的镜面是用铜磨成的,不甚光滑,她忍不住笑了:“你是道姑?”
“请叫我女冠,谢谢,道姑是蔑称。”穆蕖正色道。
苏箬举起八卦镜,向自己身后照去。她当然不指望能照到什么东西,类似于苏笠的身影之类。苏笠向来神出鬼没,大概只在她万分危急的时候会出现,不过既然穆蕖说她在苏箬身后,那么苏笠也许真的跟着苏箬吧。
啪的一声,桌子上装水的瓶子炸开了,水溅了苏箬一脸,苏箬还来不及惊讶好好的水怎么就成了炸|药,穆蕖惊叫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恐惧。灯泡随着穆蕖的声音啪的炸碎了,世界变成一片黑暗。就在灯光熄灭的瞬间,苏箬看到八卦镜中清楚倒映出身后苏笠的红裙,苏笠垂至腰间的长发,还有苏笠的脸……
她觉得自己没有看清楚苏笠的脸,但是她知道分明是看清楚了,只是难以置信。
穆蕖还在惊叫着,苏箬感觉她在黑暗中和一个什么东西搏斗——穆蕖踢翻了板凳,茶几也随之打翻,噼里啪啦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苏箬却呆呆地坐在黑暗中,手中捧着的八卦镜开始发烫,又成了彻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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