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两个老妈子正在伺候主人的花草,顺眉耷眼,无喜无忧。中有一人听得这话,捶着腰叹了口气道:“这碎嘴听得可真讨人嫌,还是老夫人身边出来的人呢。”
“这原也怪不得她们。大户人家的丫头,见得多了,有几个不动点儿野心思的?更何况老夫人管得严,小侯爷十五岁承爵,而今都过了一年了,房里还没给安排个人呢。这些小丫头里哪个要真是能被选中、给主子开了荤,将来且不说许是能弄个妾室当当,就算是没有福分,单凭着这份少年情谊,也总算是能保得半生无忧了。”
“话虽这么说,可少年能有几分定性?小侯爷虽是个稳重的体面人,可毕竟还没尝过女人滋味不是?你看那小姑娘,年纪小又懵懵懂懂的,也不像是玲珑通透的,能栓得住男人几天?就这么被送过去,也不知是交了好运还是歹运哟!”
说起来,老夫人趁着侯爷去封地巡视时给他房里安了个人这件事,在日子过得能淡出鸟儿来的宣平侯府诸人眼中着实突兀。可于燕喜姑姑却是不然。当年老夫人还在宫中的时候她便随侍在侧,这许多年过去,几经风雨,而今怕是只有她最了解自己这位主子的心思了。
这位夫人虽素日里对小侯爷管教严格,可于这私事上也不是不上心的。只是美色误人、红粉暗斗,她见得太多了,实在是怕一手给自己儿子挖个火坑,是以才千挑万选。可一个给主子陪床的通房,出身总不好太高,左不过是个府里长得俊些的丫头。她幼时曾于农家生长,又不喜商贾,在这方面难免是有几分偏心的。可这些年入府的田家女孩儿就算生得再好,也总带着几分或粗鄙或放荡的习气,横竖都不稳便。就这么挑着捡着,眼看小侯爷十六岁的生辰都过了,也没能给他在身边儿找个合适的人,她这心里也是火急火燎的。可巧,这个新来的小丫头合了她的眼缘。
那天早上老夫人正在翻看新入府的下人名录,忽而停下,指着个名字问燕喜,“这丫头可是城南村里那教书先生的孩子?”
燕喜望去,父那栏填的是俞村陈生,可不正是老夫人口中的那位先生?这般回了,老夫人便着人带她来见见,望了几眼、问了两句之后,这事儿便定下了。
待人走后,老夫人只揉了揉额头道:“这丫头人长得白净,心也干净,这个时候被送入府来,也合该是她的福分。”
虽然有人已看得明白通透了,可刚见过老夫人就被带到侯爷房中熟悉环境的玉笙自己仍是惴惴不安。
她是五天前才入府的,父亲是城南俞村的一个外姓教书郎,据说学问是真挺不错,只可惜走得太早,没能让自己也被熏陶熏陶。母亲的娘家原是邻村的富户,在父亲去后,她用所剩不多的嫁妆把独女拉扯大。却没想到自己尸骨未寒,爱女已被她那家里破败了的兄长卖去做了奴婢。
玉笙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初时虽也曾心有戚戚,但转念一想,为奴虽至卑至贱,但好歹也算是一份工。何况侯府人善,总比在家里被舅舅舅母凌虐要好上许多。她本打算好好埋头苦干,再存些银钱,等到年纪大些,望主人家慈悲,放她出府。可今日这番变故,又着实让她措手不及。
玉笙年纪虽小,也自忖算不得什么聪明人,可通房是什么意思,她还是懂的。
既然入了府,便连命都是人家的,给主子当个陪床也着实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况且听那些姐姐们说,这位侯爷很是丰神俊朗,处事又妥贴,就连许多好人家的姑娘都盼着和他上床呢。玉笙想,这主子要真是有她们说得那么好,却得了自己这么个陪床,不就是一颗好白菜让猪给拱了么。咳咳,虽然她玉笙比一头牲口还是强点儿的,但她死活也想不出老夫人究竟看上了她什么。
论相貌,她不过中人之姿,最多再加上几分年轻和白净;论学识,她虽识得几个字,可那与爹爹口中的学问还相差太远;论心思,她虽不傻,可最拿的出手的也不过是那点儿自知之明。
这样的自己,怎么能把侯爷伺候熨帖呢?伺候不好侯爷,她玉笙又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正这么左思右想之间,外面有人传话说侯爷回来了。
玉笙忙起身到门口迎,只见从院门处疾步走来一个修长挺拔的青年,见她杵在那儿,皱了皱眉,一双眼在她周身上下迅速打量了一番,开口道——
“是娘安排你到这儿来伺候的?”
少年事(通房x少爷) 二 【又名:欲求不满的小侯爷】
宣平侯张晏在刚进府门的时候就听自家小厮福顺报了,说是老夫人给自己安排了个通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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