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打下去吗?”有人问道。
回答他的是众人的沉默,并非他们这些人有多善良,而是,此时此刻,着实下不了手。
不仅是一夜的战斗使疲惫,更是这代表着新生的力量让得他们下不了手。
番子也都是人,且,都是穷苦人家里出来的,平日里,或许他们的确丧尽天良,从不知怜悯二字怎写。
可现在,所有的情绪加在一起,在这被鲜血染红的江河上,他们突然觉得无力,甚至疲惫。
沈琮看着他们的停顿,心下盘算着该从哪儿突围出去。毕竟,他们一直等待的援军没有出现,再这样下去,都得死在这儿。
正想着,忽然一阵箭矢飞来,本以为是朝着他们,却不想,竟是对着周围的番子。
“拿好盾牌,挡住箭!”沈琮吩咐道,自己也举起盾牌将中间的船护得滴水不漏。
东厂的船只被一艘大船挤开,紧接着,后头分开了黑压压一片的小船,呈一道弯弓模样朝着番子们的船射去。
与此同时,他们手中的箭也不断地射中了对方的弩弓手,纷纷落入江中。
面对他们这些战了一夜的人,不过一会儿,那势不可挡的大船便冲破了他们所有的阵型。
沈琮等人透过盾牌看去,只见大船上露出一抹身影,白袍广袖,墨发飞扬。
他知道那是谁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回到里头,沈琮看着一脸虚弱,却依旧强撑着不肯闭上眼睛的沈静仪,道:“我们安全了。”
沈静仪微笑,“谢谢你,二哥……”
她实在太困,甚至连是谁都来不及询问,便昏睡过去。
连同孩子一块儿将她抱起,沈琮众人的护卫下上了那艘大船,上头,那人迎了过来,看向她怀中一大一小母子二人。
“她怎么样?”
“还好,只是累了。”说着,他看向他,“接下来,交给你了!”
谢宸点头,“好!”目光还在沈静仪身上流连,沈琮却不再给他机会,将人带走。
舱房里,一切收拾得极为妥当,沈琮将沈静仪小心翼翼地放在船上便出去了。
刘嬷嬷等人忙得不可开交。
不一会儿,孩子饿哭了,又忙着给他喂了些温水。
沈静仪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是死在她面前的锦衣卫,一会儿是浑身是血的陈煜。
只过了一个时辰,她便惊醒了。
望着陌生的房间怔了怔,她便抬头问向一个陌生的丫鬟,“陈煜呢?他在哪儿?”
“表小姐醒了?”丫鬟连忙迎了上来,跪在床边,“表小姐可是饿了,奴婢端些吃的给您?”
表小姐?沈静仪脑子有些糊涂,“你是谁?”
丫鬟似是晓得她要问的是什么,道:“奴婢是谢家的婢女,表小姐唤奴婢霜儿就好。”
“谢家?”她呢喃道,又躺了下去,“原来不是他,不是他……”
刚落枕上,床里边儿便传来一阵哭声,沈静仪一愣,转过头看向那个正在张嘴大哭的孩子。
这是她的孩子?
“许是饿了,”丫鬟笑道:“大少爷很是重视表小姐,来时便准备了好些人,奴婢去将奶娘请来,表小姐稍等片刻。”
说着,丫鬟起身脚步轻盈地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她便带了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过来,随着进门的还有一人。
沈静仪抱着孩子哄了哄,一抬眼看到他,顿时红了眼,“谢宸?”
来人正是谢宸,他看着脸色苍白,眼眸含泪,脆弱不堪的沈静仪,心中隐隐作痛。
“可还好?”说着,他顿住,其实,他是想问,跟着他,你可有后悔?
他不会忘记,见到她的时候,他们正处于什么境地。若非他来了,他们说不定都将葬身于这江河之中。
而这,就是陈煜的保护?这就是他所谓的责任?
藏在袖中的手骤然收紧,面上却是平静无波,他在一旁的杌子上坐下,看着奶娘将孩子接过去了屏风后喂奶。
沈静仪这才回答他道:“多谢表哥,若非你,只怕我们母子二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谢宸看着她,“你刚刚生产,身子还虚弱,应该多睡会儿才是。”
沈静仪摇头,“我很好,对了,二哥呢?我的丫鬟,还有刘嬷嬷呢?”
“他们也累了一夜,所以我让他们先下去歇息了。”
闻言,沈静仪松了口气,“谢谢……”
说完这句,两人之间便沉默了下来,沈静仪有些尴尬,便道:“表哥可有陈煜的消息?他怎么样了?”
“你便这么关心他?要知道,你可差点儿死在东厂手里,他竟然将你置于这样的险境……”
“他是我的夫君,”沈静仪摇头道:“我相信,他定是想我好的。”只是敌人太多罢了。
谢宸的眸子阴沉了几分,他敛下,并未再说话,而沈静仪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沉默下去。
不一会儿,被喂饱了的孩子由奶娘抱着出来,刚想还给沈静仪,却听谢宸说道:“你身子还虚着,得好好休养,孩子在你这儿也不大方便人照顾,又会吵着你,还是交给奶娘带着吧!”
“可是,孩子太小,我……”
“表小姐,大少爷说的有理,一会儿孩子还得换尿布,隔一会儿便要吃奶,只怕您会歇息不好,反倒伤了身子,不若做好了月子再说。”
想想也是,像她们这样的人家,似乎真的没有哪家是将孩子带在一块儿做月子的。可,她还是不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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