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格做阿修罗王。作为一个治国的君主,我太有野心了。作为一个霸主,我又过于优柔寡断。你是对的。来,”他招呼着乌沙纳斯,“把王冠收回去吧。我知道你已经打算放弃我了。”
乌沙纳斯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
“陛下,”他开口说话时,声音都嘶哑了。“我诚心诚意地侍奉您。向来只听说君主挑选臣子,不曾听说臣子挑选君主。除了你,我不知道有其他主君。除了你,我不认可任何凌驾我之上的权威。除了你,我不想向任何人贡献我的能力。陛下,我……我绝对没有想过要放弃你。”
伯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是吗?”他说。
“陛下,”乌沙纳斯低声说,“原谅我,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想找到一个能实现我梦想的君主。可是找到您之后,我……我却发现自己找到的是能让自己一生追随的君主。”
他看着伯利,缓缓跪了下来,他注视着自己的君王。
“您作出什么样的抉择,我都会遵从。”他说,“如果您还不想放弃,依然想与天神一战,那么我就陪伴您,直到阿修罗族战到只剩下最后一人、流干最后一滴血为止。如果您想要让阿修罗从此安居乐业,我也陪伴您,直到阿修罗比天神更加富有,地界的国土上再也找不到一个贫苦者和不幸者,河流里流淌黄金,树枝上结出宝石,最后人们再也分不清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天国。”
伯利看着他,阿修罗王的眼睛微微发红了。他几次开口,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站了起来。
“我的……”他说,声音低沉,几乎都不像他了。“我的朋友,请你起来!”
乌沙纳斯站了起来,伯利从台阶上走下来。他们第一次如同兄弟一般拥抱在一起。
五
湿婆悬停在永寿城的上方。
这个城市的上方有一团粘湿阴沉的空气,迷惘、混乱和焦躁喃喃自语,如同大海里升起的雾气般笼罩在街道上。湿婆皱起了眉头。过去这座城市浅薄、喧闹、物欲横流,满是女人浮夸的笑声和歌声,但明亮得像团火。湿婆觉得那样要好得多。
他低头注视着它,看着城市里的灯火。但他并不是为了观赏夜景而来。他的视线随即转向了难陀那林苑边缘的一栋房屋。
湿婆降落下去,停在了这房屋外。
他伸出手,轻轻一推,窗子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他跃了进去。
此刻灯火熄灭,房间的主人已经入睡。从敞开的窗户里,明亮的月色照了进来。湿婆打量着这房间。他看着放在墙边的西塔琴,散落在地的画册,最后视线移向了睡在床上的人。
萨蒂睡得很沉。她的黑发从床的边缘垂落下来,一只胳膊搭在另外一只胳膊上。
湿婆看着她。
然后他突然觉得惊讶起来。自己是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直到进入她的房间,他都不曾仔细想过这一点。其实他只是想来告诉她,展示给她看他已经恢复这件事。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似乎根本没思考过。
即便是在梦中,萨蒂依旧显得并不安乐。床上留下了她辗转反侧的痕迹,现在她终于沉入梦乡,眉头却微蹙着。
湿婆走到了她床边,俯下身去。
就在此时,萨蒂房间的门打开了。
达刹站在那里,他瞪视着出现在女儿房里的湿婆,脸色铁青。
“我感到了你的气息……”他说,“原本以为这大概是我的错觉……”
湿婆抬起头来。“很久不见,达刹。”他说。
“您为何会在这里?”达刹看了一眼沉睡的萨蒂,又看向湿婆。他的目光里携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恐和愤怒。“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湿婆看着他。“做什么?”他重复了一遍。
“我听到了一些传言。告诉我……”达刹说,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萨蒂这几个月来是否真的和你一直待在一起?”
“是这样没错。她没对你说?”湿婆说,看着达刹的脸色越发青白。
“她……她和你在一起……”老仙人说着,连他的手都一并颤抖起来了。
“我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情。”湿婆说。
“那为何萨蒂身上如今沾染了如此邪恶的气息?”达刹说,“犹如嗜血者,犹如食尸鬼。她原本清净,为何在你身边变成如今这样?”
睡梦中的萨蒂也变得不安起来。她微微哼了一声。
“那不是我的气息。”湿婆说,“你不至于连这都不知道。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为何你还是不能抛却对我的敌意,达刹?”他说着,突然觉得奇怪起来。“为何你会如此紧张?”他问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也并不会乐意看到我与你女儿共处一室,但也不至于让你露出这样的神情。”
但达刹似乎根本不曾将湿婆的话听进去。
“你是来带走萨蒂的,是吗?”他低声说。湿婆皱起了眉。
这老仙人平日总是显得威严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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