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起,她就不曾见过陀湿多开口说话。但人们说他并非天生哑巴,只是自从他唯一的儿子、曾是众神祭司的三面者万相失踪之后,他就再也不说话了,但是不是真的如此,萨蒂也并不清楚。
(这又是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
萨蒂向陀湿多道过了谢,把小羚羊塞到了衣服里,走进后院,但她神使鬼差地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朝着客厅走去。远远地,她看到苏摩和她父亲正在客厅里,两个人都站着,达刹的脸色很不好看。
萨蒂犹豫了一下,躲在门背后,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我以为从前我已经把话都说的够清楚了。”达刹说,手里攥着念珠。
“但你不能直接拒绝一个求婚者。”苏摩说。“至少请让我和塔拉见面。”
萨蒂张大了嘴巴,随即一把自己捂住了嘴。就在此时,她听见一阵轻轻的脚镯响动,转头看见侧门女子的衣裙一闪而过。
塔拉也听见了,萨蒂想。怀里的石头羚羊轻轻地拱来拱去,躁动不安。
四
明亮宏大的殿堂里,天界第一的优哩婆湿正在为天帝献舞。
她身着黄衣,红宝石装饰头发和手腕,莲花瓣般的脚掌涂作鲜红,她飞速地旋转着,衣裙里飞散出各色鲜花,银色的脚铃随着她繁复急速的舞步响出一连串急促明亮的节奏来。
天帝情绪极佳,一边看优哩婆湿的舞蹈,一边笑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五颜六色的玩意儿给苏摩看,让他猜这是什么,苏摩辨认了半天才发现那是个浑身镶嵌珠宝的鹦鹉玩具。天帝告诉苏摩,这是他特地从毗湿努那里带回来的,给他最宠爱的小女儿的礼物。
“我把她惯坏了,是不是?以后怎么找婆家都不知道。”天帝笑着说,“不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这样。你还没见过她,是吧?一会我让她出来见见你。你也应当替我好好教导提婆雅尼。”
提婆雅尼,苏摩默然提醒着自己,现在最受天帝宠爱的女儿是叫这个名字。他也见过她,一个在因陀罗脚边要求娇宠的、一个经常穿着紫色衣服的小姑娘,不知道是哪个天女的女儿。不再是舍衍蒂,那个喜欢穿红衣的舍衍蒂。
他不知道那一天为什么天帝会突兀地提到这个名字,之后天帝得知舍衍蒂已经在达刹仙人的家里无声无息死去时,明明显得毫无反应。
此时优哩婆湿的舞蹈已经告一段落,她伏在地板上朝天帝行礼。天帝转过头去,哈哈大笑,“优哩婆湿,为我跳支勇士之舞吧。”他对优伶说,“我好久没看到了。”
优哩婆湿抬起身来。她眼睛细长,长得并不特别美丽,可是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极其妖娆妩媚,就连女人都会为之沉醉。“陛下,我太久不跳勇士舞,记性又差,早已经把它忘记啦。这可怎么办是好呀?”她说,声音甜如蜜糖。
天帝再次大笑起来,“你就会找借口,反正你就是不愿意为我跳,对不对?”
“我哪里敢啊?”优哩婆湿笑盈盈地起身,“勇士舞我的确是忘记怎么跳了,不过我刚刚求人编了一曲新舞,陛下如果喜欢的话,我就献丑啦。”
“按你的意思吧,优哩婆湿。”天帝微笑着说。优哩婆湿又向天帝行礼,然后轻盈地转了一圈,原先身上的衣物变化成另外一套青绿色的衣裙。她从地板上抓起一把宝石,向天上一扔,那把宝石顿时变作一群好音鸟,啼鸣声构成欢快的乐曲。
“陛下。”苏摩开口说,“今天我向达刹仙人提亲,被拒绝了。”
天帝猛然看向苏摩,那眼神令苏摩吓了一跳。
“提亲?”因陀罗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你说提亲?”
“是啊。我找到了陛下你说的那只折古罗鸟,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苏摩微笑。“所以我就理所当然地去向她求婚了。因为我就是这么对您许诺过啊。”如果真有这样的女人,我会第一时间就娶她为妻。
天帝似乎僵硬了。半晌才缓缓吐出下面的话语。
“那只是个玩笑罢了。我没有当真,你也不用当真。”他口气平板地说。
“虽然一开始只是玩笑,可是看到塔拉让它实现时我心里却的确震动不已。”苏摩说。她注视你的方式犹如折古罗鸟,饮你的光辉为食。
“你跟我说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天帝说,“你指望我在达刹面前为你说话?”
“我当然只能指望陛下的庇护。”
天帝突然猛然一拍王座的扶手,令周围的侍女和臣子都吓了一跳。
“他妈的,这关我屁事,”他说,语调突然变得很粗鲁,“在你眼中世界上只有达刹的女儿这一种女人吗?会看月亮的女人多的是,她们在床上也没什么分别!”
“向我提起塔拉的人是您,陛下。”苏摩说,对天帝突然的情绪转变感到迷惑。“何况这与她的出身无关。我想娶塔拉为妻,因为我看到她第一眼就被她所俘获了。”
天帝又看向正在翩然舞蹈的优哩婆湿。隔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从前别人对我说你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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