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不……
不是一个人。
他打了一个冷战,朝四周望着。
他感觉到了。
他知道——不是因为求知而知道,而是如同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那样自然地知道——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一”。他们都是“他”,也就是阿特曼。唯一实在。大梵,至尊人格首神。
其中一个一直停留在那罗之海上。那一位远比他强大,也远比他冷漠,几乎不为任何情感与欲念所扰动。那罗之海隔绝开一切语言、目光和感觉,那一位不会知道他的秘密。
但是……
还有另外那一个。
那一个还不具备形体者。
它不具备形体,因此遍及一切,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它能看到一切,听到一切。它不可形容,不可描述,正因为如此,也不可揣摩,也不可控制。
它是人们恐惧的一切,期盼的一切,害怕的一切,对之祈祷的一切。
当人们痛切而尖锐地感受到生命之时,……那就是它。无名的它。
他如此痛切而尖锐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这激发了它。
那个尚未具备形体者,它一定听到自己的哭泣了。
它也一定知晓他的秘密,因为它听得到所有的语言和祈祷。
怎么办??怎么办??
众神会忘记乌莎斯的。他只要把她的名字从语言里抹去,诗歌里抹去,她很快就会被彻底遗忘。
但只要那一个无形者存在,这件事就依旧会被知晓。
不、不、不行,绝对不可以!
为了这世界的完整,为了维护秩序,为了不让世上万物为了他的罪恶蒙受苦楚,
这件事绝对不能被发现。
他必须采取行动。
在那深渊中,在那孤冷和寂静中,创造神梵天,他思考着,恐惧着,颤抖着,因为思索和痛苦,迅速变得衰老。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
——纵然用上千万年的时间也好。
他必须做那件事。
二
优哩婆湿突然从一个充满不详征兆的梦中惊醒。
她梦见血浪滔天,一个以莲花作为基座的巨大的多首神像,其中一个头颅已经掉落,砸在血海里,变成碎片;她梦见一条头戴宝冠的蟒蛇嘶嘶吐气,倒悬在森林之中。她梦见一个黑衣男人,他微笑着,肌肤充满光辉,怀里抱着一个形似小孩的三头六臂的怪物;她梦见一个女子的身影仿佛在熊熊燃烧着,追随着一个巨大、可怕、浑身布满血污的形体,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的是个骷髅般的白发女人,她发出尖笑,驱赶着那个巨大形体和它身边那燃烧着的年轻女子。
她梦见了因陀罗。天帝神情忧郁,盔甲破旧,武器开裂,坐在动摇着的宝座上,旁边还有四把一模一样的宝座,也不断地震颤。那震颤来自遥远的海洋之外,一座耸立着城墙的海岛上,海岛上升起让人战栗的绿色野火。
舞伶猛然睁开眼,看着福舍的房顶,翻身坐了起来。
除了舞蹈之外,优哩婆湿知道自己还有一项天赋。她偶尔能梦见征兆,预见未来——虽然只是一些飘渺虚无、零散纷乱的迹象。她从来没有向别人提起过此事,而且也不为此觉得骄傲,因为她知道这种天赋通常只会为持有者招致灾祸。并且随着时间流逝,她越来越感觉到她并不是预见到未来,而是‘记得’未来,生命如同星辰,在既定的轨道上运作。于是,她在很早之前发明了一项让好奇而充满憧憬的小女孩看到未来的婚姻的游戏,传给了那些天神的女儿们,用以分享、淡化自己的这项法力。自那之后,她很长时间没有做预知梦了。
而现在,未来再度找上了她。
她走出破败的福舍,仰头看向夜空。
夜色中也充满了不详的征兆。天空被血红的云笼罩,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她这么仰头看的时候,突然听到周围的森林中发出怪异的声响。
她转过头,黑色的影子挨着她脚边窜了出去。
没有风,森林却在摇曳着,树枝发出折断的声音,小树被连根拔除,大树倒向一边,地面在微微震动,就像是有许多形体庞大的动物在通过森林,浓雾中传来呜咽和叹息,优哩婆湿瞪大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尽管她能感到那些步伐缓慢的巨大之物正走过她身边,感到它们的呼吸、散发出来阴湿的气息和沉重脚步。大地之下发出闷雷般的声响,就如同地下也有一只军队在路过。
万物都在动摇着。
浓稠的影子漫过她的脚面,流向远方,她觉得寒毛直竖。她听到了食尸鬼的哭泣,僵尸鬼的呻吟,鬼魂的喊叫,罗刹的大笑。一夜之间,似乎所有精灵都从地下钻出,获得自由。是什么闸门失效了,是什么封印失效了?
她站着没动,等着那无形行列擦过她身边。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闪着光落在她头发和肩膀上。
优哩婆湿伸出了手。她看着那些红色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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