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是个凡人,只不过依靠梵天的眷顾才爬到这个位子上,对吗?”
舍质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不是这样的,陛下!”她哀鸣着,“请您体谅一个女人愚蠢的恐惧和自尊心吧!我既然已经决心归顺您,求您怜悯我,给我那样的荣耀。我知道您办得到呀!”
友邻王坐回宝座上。“就算如此,”他冷漠地说,“世上哪里去找那前所未有的坐骑?”
“……其实是找得到的。”从众神的末席传来的伐楼那低沉缓慢的声音。“陛下,其实这很容易。”
“……哦?”
伐楼那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陛下,让众仙人为你拉车吧!从古至今,从来没有哪位国王曾以婆罗门和有大功德的牟尼作为坐骑。这无疑是世上最杰出、最高明的车驾,能够证明你的力量。”
友邻王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哦……”
“绝对不行!”阿耆尼站了起来,面对宝座低下了头。“陛下,请不要听伐楼那的胡言乱语。他一定居心叵测。世上哪里有人敢以婆罗门仙人为车马的?这是非法,也是可怕的行为。”
“有何可怕?”伐楼那冷笑,“只要他们在陛下视野里,就什么也做不了。”
阿耆尼转头,怒视着伐楼那。“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失势时五老会站在一边没有帮你。你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各位梵仙,对吗?”
“你知道什么……”伐楼那轻声说。
“闭嘴,你们两个。”友邻王突然出声。阿耆尼和伐楼那齐齐止住了话,朝王座鞠躬。
友邻王站了起来,彩虹般的光芒在他眼里流动着。“我看伐楼那想报复的是我。”他冷冷地说。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战。舍质伏在地上,衣裳和首饰轻轻抖动。伐楼那把头垂得更低。“臣下绝不敢。”他说。
“你想挑拨我和五老会的关系?……”友邻王冷笑了一声。“很好。你说的这种前所未有的坐骑我的确喜欢。把众位仙人作为坐骑,确实勇气不小。肤色美丽的女神啊!”他转向了舍质。“听着。我会照你的话去做。毫无疑问,五老会和其他仙人会抬我。既然你希望我展现给世人看我的力量和富有,我就这么做。”
“不行!”阿耆尼怒吼了一声,“这已经超过限度了。不能这样做!”
“我主意已定。”友邻王说,“明天就是吉日。伐楼那,”他森冷地看了一眼海神,“既然是你提出这个建议,那么你去向五老会传达这个命令。”
伐楼那浑身微微一颤,他看向友邻王的目光里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恐惧。“可是,陛下……”他犹豫着说。
友邻王哈哈笑起来。“害怕他们把气撒在你身上,把毕生功力用来诅咒你?没关系,没关系。”他说,“你不是早已经习惯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了么?”
伐楼那呆站着,一脸灰白愕然。从前他是灰色的大洋,现在只是个冬日里的池塘。
“陛下,你不可这样做!”阿耆尼气得全身发抖,“你是天帝,应当是表率,怎可做出这种道德败坏之事来?”
“住口!”友邻王恶狠狠地喊,“阿耆尼,我尊敬你的正直,但对你礼貌的容忍也到了尽头了。你竟然对你的君主指手划脚?给我滚出我的朝堂去!”
大殿里死一般的静寂。阿耆尼咬着牙,一言不发转身朝外走去。
友邻王哼了一声,转头看向群神。“此事就如此定下。”他说,转向舍质,变得和颜悦色。“现在告诉我,夫人,您需要什么样的首饰和衣装?”
群神都散去了,友邻王坐在宝座上,抬眼看着那高高的、几乎看不清的天花板。一丝冷笑出现在他嘴角。
他知道那些家伙必定在谋划着什么。但没关系。
达刹女儿的婚礼被破坏、梵天被湿婆斩下头颅的时候,他也曾一度茫然失措。
但他不久就明白了。比起从来一切都靠自己力量的他,那些依赖惯了比自己更伟大力量的众神,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何况统治他们的日子越久,友邻王就越明白这些有着神灵名字的生物,其实比凡人更卑劣、更胆怯、更自私。他们拥有最多的力量、财富和寿命,因此可能失去的东西也就最多,因此,他们永远瞻前顾后,永远犹豫不决,没有胆子做出凡人都能做出的牺牲和奉献。蚂蚁是世上最卑微的生物,它们懂得关键时候抱成团,自我牺牲掉一部分成员以求得整体生存,人类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也会这么做,可是众神,最高贵、最强大的存在,却完全不懂得。他们永远想的都是自己、自己、自己。
甚至包括给自己力量的梵天。
在他派出刺客去暗杀因陀罗之后不久,梵天召见他。那时候他一度感到恐惧无比,看着梵天的眼睛,他就知道创造神明白他做了什么。他唯恐遭到惩罚,被剥夺力量。但出乎他的意料,梵天却开口,用恳求的语气,请求他用同样的方式,除掉两个人。一对四处行医的双胞胎。可能有些法力,但杀死他们应该不难。
为什么?当时他惊讶地问道。那对双胞胎是邪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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