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懂你的意思。”萨蒂呆滞地说。
“因为你的出生并不是自然的,萨蒂。”他说。“你是被你父亲造就出来的。为了实现某种目的而特地造就出来的。”
萨蒂只是瞪视着他。“我是,”她说,“造就出来的?”
“是的,否则你认为你那言之即为真实的能力从何而来?”乌沙纳斯苦笑着说,“你是你父亲一个危险的实验品,萨蒂。但不论怎样说……假使你希望让湿婆从罪恶中解脱,这必须依赖你那能力。”
萨蒂张大眼睛。投在林中的太阳光白得发亮,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湿婆的名字是梵天给予的,这是三界都知道的事情。”他静静地说,“因此他视梵天为父。这加重了他的罪,也让他的业无法洗脱。可是萨蒂,你那以语言塑造世界形态的能力是与梵天等同的。如果你想要拯救湿婆,那太简单了,你只需要用你的语言再为他命名一次就行。”
萨蒂的身体其他部分仿佛失去了知觉,就像被雷击后只剩图具形状的粉末。
乌沙纳斯朝她走过来,可是她想不到要提防,要退开,她只是站在那里,身体犹如石像。太白金星之主把手轻轻放在她肩头,仿佛一位严肃的父辈抚慰女儿。
“你知道我的意思,对吗?”他轻轻地说。“如果你这样做了,崩溃的就是你的世界。因为从那之后,你就不再做他的妻子和爱人了。你不能是。你是宇宙之母。从那一刻起,你也会是湿婆的母亲。”
他感到手掌下萨蒂的身体在震动。她颤抖得那样厉害,就像是下一秒钟,她真的会沙堡一般分崩离析。
“但是……”乌沙纳斯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冷酷的恶意,没有任何的幸灾乐祸。“萨蒂,你并不是没有选择。你其实也可以选择不去拯救他。你可以放任他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恶化,终有一天,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卑微和衰弱。如果你认为对他的爱比什么都重要的话,你就忍耐着继续等到那天。在那个尽头,他在这个世界上,就犹如刚刚出生的一只蠕虫。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明白。他根本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和你在一起,可是正因为如此,他会无比依赖你,没有你他一天都没法活下去。他再也不会离你而去,再也不会在你永远无法触及的地方。那个时候,你想怎么爱他,就怎么爱他。如果他还剩下一些智慧,也许他也会爱上你。或者至少……产生类似的感情。”
伴随着他的话语,黑暗漫上萨蒂的脚踝。她恍惚了。隐隐约约地,她似乎看到一个开满鲜花的山谷,一面倒映着雪山明镜也似的湖。她坐在一个男人身边。他温顺而沉默,体态犹如婴孩。当她拉住他的手的时候,他一言不发,他的手绵软温暖,牢牢地依附在她掌心。她朝他微笑,他也朝她微笑,犹如映照她神情的一面镜子。
而他的眼里是一片空白。
乌沙纳斯放开了手。他看了萨蒂一眼,又把视线转向另外一边。
“我已经把事实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了。”他说,“接下来,要怎么做由你自己选择,萨蒂。”
萨蒂没有说话,她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
太阳的方位在悄悄移动,而她的人连同她的影子,都钉在了地上。
乌沙纳斯轻轻地后退了几步,转身朝森林走去。
“等等。”萨蒂突然在他身后开口。
她在说话,语言却犹如独立她之外的一个实体。
“你为什么,”她说,声调僵硬,毫无起伏。“要告诉我这些?”
她又顿了顿。
“你想让我选哪个?”她又说。
乌沙纳斯面无表情回头看她。
“老实说,我当然希望你为湿婆重新命名。”他说,“我必须让塔罗迦回到王座上。只有湿婆重新强大,罗刹的猖獗才会受到抑制,阿修罗才有可能夺回地界。仅此而已。所以我才说我们的重逢对于我是惊喜……当然对你来说,可能不是。”
萨蒂把凝固得像一把钝刃的视线投向他。
“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在那之后……”她慢慢地说,“我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找出来,杀了你。”
乌沙纳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苦笑起来了。
“不,”他低沉地,温厚地说,“萨蒂,萨蒂……你永远不会那么做。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知道你……”
萨蒂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再度变得涣散,犹如落得一地的细碎光斑难以拾捡。
乌沙纳斯再望她一眼,垂下视线,如同用眼神做就的刀刃斩断他们之间的一切联系和过往。他一言不发,转身朝森林走去。
萨蒂依旧站着没动。
乌沙纳斯沿着死鹿的血迹走着。他的步伐沉重而缓慢。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
“塔罗迦,”他说,“你偷听够没有?”
伴随着一阵簌簌的声响,发如乌云的少年从树丛后轻巧地现身,他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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