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余下的左手横过前胸,下指抬起的左脚。左脚悬空意味着解脱,那代表着救赎和归宿,指着它的手臂状似象鼻,形成象鼻印,明示着从脚下无知魔怪的解脱。他的第二只右手的施无畏印,那意味着给予众生以保护与和平,解除一切众生的忧虑和恐惧,因为他不仅仅是破坏之神,
也是慈悲之神。
那是生命的循环,万物的歌颂,时间的轮回。他跳的是宇宙之舞。
般吒利迦头晕目眩地看着,他遗忘了时间。他觉得自己已经经历了千万次重生,看过了宇宙的毁灭和再造。他犹如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当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爬下了树。没有黑暗的愚魔,没有击打大地的狂风暴雨。阳光明媚灿烂,他的同伴依旧站在空地上,有着枯瘦的影子,两手放在身旁,安静地垂着头。
而那群仙人,他们的祭火已经熄灭。他们全都一言不发,伏在地上,以头触地,以最尊崇的姿势,向那男人行礼。
般吒利迦走到了那男人身边。
“很……”他想了半天,想不出来该用怎样的形容词。“很精彩的舞蹈。”
“多谢。”男人轻声说。
般吒利迦看着他。
“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他笑了起来,“你现在不用再靠跳到河里去祛除你身体中的热度了吧?”
“是的,”男人笑了起来。“我感到好多了。”他说,“你的建议很管用。”
他们一起朝村子外走去,朝松林深处走去。那群仙人依旧深深拜在地上。
他们走着,万籁俱寂。
“药叉般吒利迦。”男人突然开口了。
般吒利迦知道此刻在对他说话的是什么。他安静地停了下来,在他神秘的同伴前微微低下头来。“是?”他说。
男人幽深的眼睛盯着他,般吒利迦觉得那是整个世界在俯瞰着他。“我要给你一些东西。”他低声说。
“我听着呢,”般吒利迦说。
“你说你能忍受一切痛苦。那么,从现在起,迦摩那三支名为疯狂、折磨和丧失理智的箭带给我的痛苦,我要转移给你。”男人说,“你就是世上众生的化身。我的痛苦虽然剧烈如火,世人集聚的痛苦却宛如汪洋大海,即便我是奔腾狂暴的河流,一切水汇进海洋时,终归能够得到平静。你愿意接受吗?”
般吒利迦抬起头来。“我愿意接受。”他平静地说。“你究竟是谁?我应当称你为什么?世人应当称你为什么?”
男人笑了一笑。“我有一千个名字,每一个都是真实的。”他说,“人们呼我为大天、兽主、伊沙那、那些都是真实的。人们也呼我魔醯首罗、首神、无烟之火、斯塔奴,那些也是真实的。”
般吒利迦想了想。
“那太复杂了。让我们简单一些吧。”他问,“你的爱人会怎么做呢?她如果还活着,她会希望你被称为什么?”
男人看向远处白雪皑皑的山脉。
“……湿婆。”他轻声说。
般吒利迦一言不发,低下头来,朝毁灭之神合十行礼。
湿婆垂头看他,光芒在他身周流转着。
“为了答谢你接受我的痛苦,我也会给你一个赐福。”他说。“药叉般吒利迦,从此之后,凡是在阳春到来的制呾羅月(,阳历的三~四月)任何时间看到你的人,不管他是老人,孩子,年轻人还是女人,只要碰触或怀着虔诚崇拜你,都会变疯。药叉呀!你不是爱看人们欢笑、歌唱吗?他们的心中会充满莫名的快乐,会满怀热情地歌唱、舞蹈、游玩或是弹奏乐器。就算他们只是愉快地在你面前谈话,他们都会具有魔力。”
般吒利迦抬起头来,满面笑意。“我喜欢这个点子,”他说,“不过这是为了什么呀?”
湿婆微笑起来了。
“我是在制呾羅月与萨蒂结婚的。”他轻声说。“但我们的婚礼从来都没有来得及完成。她曾期盼着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新娘,我却没能实现她的心愿。萨蒂也喜欢看我舞蹈,她喜欢弹奏乐器,但如今我却再也不能为她跳舞,也再不能听到她的琴声。请你走遍世界各地吧,药叉,你把春日的祭典和欢乐带给世人。年复一年,当人们触碰到你,唱着跳着,便算是在纪念和庆祝我和萨蒂的婚礼,为她而歌唱。终有一天,我会想起来,在我迎娶她那一刻时,我也曾是幸福的。”
他们继续朝前走着。他们越过河流和森林,平地和山川。到处生长着开橘黄色花朵的迦呑波树、蒲桃、榕树和气味芳香的衮陀树,羚羊和野鹿从他们身边跳过,孔雀和山猫到处可见,远处也能听到大象的吼声。溪流欢快地潺潺歌唱,露水在他们经过的道路两旁的野草上闪烁微光。夜晚到来的时候,他们栖息在树叶茂密的林中。般吒利迦走得很累了,他爬上一棵娑罗树下的大圆石,在那里睡着了。
而湿婆醒着,没有睡。他坐在榕树下,星光撒在他面前的花丛、灌木和攀缘藤蔓上。他沉思着。
周围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没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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