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右边半掩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微弱的灯光从门内透出来,照亮了清河半边面颊,皎月般洁净柔美。只是,那双清丽的眼睛里,却有种他极不喜欢的、冷冰冰的质疑。
一彦抱着肩膀,斜靠到墙面上,“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清河还是那样望着他。
一彦哂笑,一手搭在了门板上,把半开的门猛地推了一下。清河被这力道一带,惯性地后退。一彦顺势进了房,反手把门关上。
“哒”的一声,锁被他的指尖轻松勾上。
清河吓得又退了两步,“你干什么?干嘛关门?”
一彦嘴角噙了丝坏笑,“你说呢?心里清楚,就别问我。”
“什么清楚?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我……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后面没路了,清河一屁股坐到床上,神色惊惶,“你不要乱来!”
“乱来?我能怎么乱来?”他忽然俯身,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掰到自己面前,“你到底想问什么?我人就在你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怕我,连话都不利索了?”
“滚开!”清河打开他的手,按着床沿退到床头里面,“我才不怕你!”
“不怕你躲什么?”一彦讪笑,一步一步走近她。清河大骇,抓起床边的一个枕头就砸到他头上,“你别过来。”
一彦笑着,拿手一接,枕头在他手里打着转儿,被他玩弄着,“不让我过来,我就偏偏要过来。”
清河已经无路可退,在他的阴影里被钉住了一样。一彦在她的下巴上顺了一下,“我就站在你面前,还不打算问吗?换了别人,我还没那个兴趣搭理呢。”
清河的气息明显有些不稳,“……你说实话,那两个人——你是不是为了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
“对!”
一彦“咦”了一声,“我为什么要杀人灭口?”
“那人本来都要逃出庙了,你本来根本就不用杀他,留着他,还可以根据这条线索挖到其余的歹徒,但是,你却把他杀了。一个活口也不留,不是杀人灭口是什么?”
安静。
清河的胸口不断起伏,不知道是被吓得的,还是激动所致。
一彦在上方,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半晌,一语惊人,“我露出破绽了吗?”
他不是在反问,倒像是在自嘲。但是,又不像完全的自嘲,因为他的嘴角还含着自若的微笑。清河实在弄不清他的想法,只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本来以为你傻地可以,这么一看,脑子倒还能用,居然能看出来我的用心。”
“你果然别有用心!难道你……”
“我什么?”一彦笑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继续说啊?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对于美女,我从来都宽宏大量,不会和你计较的。哪怕你把我的丑事全都戳穿了,我也心甘情愿。”
“你这个混蛋,别碰我!”清河一口咬住他的手臂,不一会儿,唇齿间就有了腥甜的味道。
一彦微微皱了眉,哭笑不得,“你属狗的啊?”
清河推开他,爬进了床里。一彦一个翻身,就挡在了她的面前,趴着对她做鬼脸,“玩躲猫猫啊?”
“啊——”清河掉头往床下爬,一彦已经到了她的脚边,单膝跪地,提了她的脚放到膝盖上,帮她慢慢套上拖鞋,“小心着点,摔了怎么办?”
——根本没有地方逃。
清河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告诉姜别,他会信她吗?他们的关系看上去那么好。她没有任何证据,他怎么会信她?姜别还出手帮他压下了那桩事,他那么相信他,又怎么会转而相信她的话?
而且,她并不确定他杀人灭口的真正目的。也许,这后面牵扯着更大的事情。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她不能说。
清河暗暗下了决心,压住那颗在胸腔里激烈跳动的心。
“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一彦下了床,出门之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玩味。
清河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她到学校就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素失踪了。
具体的失踪时间就是昨天傍晚,警方已经立案,在周围进行地毯式搜寻。一天一夜过去,没有丝毫进展。
第二节课结束的时候,清河进了教室,把一彦叫了出来。学生们从来没见过她这样严肃的样子,不由面面相觑。
清河拽着一彦的手,绕过几栋教学楼,穿过一片假山和花丛,到了后山的那栋废弃的大楼前。
之前,她就是在这里看见素的,也是她最后一次和她碰面。当时,她昏迷了过去,但是依稀记得,一彦是最后见素的人。
偌大的空地上,两人面对面站着。
旁边的花坛里,迎春花开得茂盛,晴朗天空下,幽暗的后山也变得明亮了几分。
清河厉声问他,“你把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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