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为纯粹研究学问之机关,不可视为养成资格之所,亦不可视为贩卖知识之所。学者当有研究学问之兴趣,尤当养成学问家之人格。”吴宸轩这厮在推广教授治校的理念时,就把大学堂祭酒一职给虚设了,他虽然自兼祭酒,但是绝不干涉校务,对于引进的几位教授和讲师都是宽容信任,授予本院系内的教学全权。不过校董事会可不是摆设,根据学生和助教们的学业成绩和民主调研来决定教授们的去留。通过对课题的标价竞拍,鼓励教授们的科研积极性,重奖轻罚的氛围让山东大学堂已经成为北方的新文化中心所在,比起老袁办的北洋大学堂那官僚气十足的官学来山东大学堂更适合接受了西方文化教育的青年教授们,何况北洋大学堂的学究们也有被山东大学堂的丰厚奖励给吸引跳槽的,只是老袁手里的银子都是花在刀把子上了,对北洋大学堂办的好坏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话说的太精辟了”蔡元培眼镜后面的双眸已经开始放光了,也不管外面天色昏暗,小女儿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抓住吴宸轩继续他的教育探讨。
“今日与先生探讨,实在是获益匪浅,鹤卿实在是不明白,既然先生出身海外,又是如此开明,怎么会为这个朝廷卖命呢?”
吴宸轩见周围已经没有外人,教师们也都下楼去休息了,至于自己的护卫也都在五丈开外的楼下值班呢。“实不相瞒,蔡先生,我一开始办工厂,开商场,甚至捐官办团练都是为了挣钱和自保而已,没有鹤卿兄你们这种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操。当时救驾也是一个巧合,不管这个慈禧太后如何不得人心,但是她毕竟是这个朝廷的代表,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若是她被洋兵抓到,那么大清国固然会玩完,不过列强只怕也未必能一口吞下九州中国。倒是说不定各地督抚和野心勃勃的土司官绅会各自起兵,神州一定是混战一片,若是古代,天下大乱自有有德者居之,也无不可。但是现在列强一致对华,如过我们再分裂了,只怕就只能是成为列强瓜分的对象。天竺的今天就是我中华的明天,试问诸位革命党人可有信心和实力能力挽狂澜,对抗各地的野心家和以他们为代*理人的列强。所以我不会后悔我当时救下慈禧太后的举动,哪怕她再混蛋加sān_jí,但是有她这个昏庸朝廷,我华夏土地不至于沦为四分五裂的军阀和列强的狩猎场。”吴宸轩从未对别人坦诚的谈起救驾的真正原因,这次给蔡元培的谈话也并未见诸史册,遂成历史上争议最多的议题之一。
“或许先生所虑确有其事,但是我等革命之心不死,推翻满清异族统治的意志不会动摇。”蔡元培似乎在担心吴宸轩是朝廷的说客。“先生在京城击杀我会同志,也算事出有因,毕竟当时各为其主,这笔血债只好暂且搁置吧。”
“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这位张同志可是奉你的命令刺杀于我吗?”吴宸轩语气平和的问道,不过这里面暗含的肃杀之气,蔡元培也能体会的到,他甚至觉得自己一个不好就会被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人给开枪打死在当场。
蔡元培的风骨还是很坚韧的,他根本就没有退缩“此事虽然不是我下令,但是他潜入京城,刺杀朝中大员的是符合我会的宗旨,这么说来,与我亲自下令刺杀先生似乎也无不同。”说完蔡元培坐直身体,似乎等这吴宸轩盛怒之下掏枪击毙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吴宸轩苦笑了一下,招呼何大壮把资料拿进来“蔡先生请看看,这个家伙你可认识?”
“似乎见过,这人是个学生吗?为何闭目照相。”蔡元培见到这个照片上的家伙,仔细顿混一下,似乎有点印象,不过看着这个面无血色的大头照,老觉得不对劲。
“不,他是个大少爷,上海滩前几年发生的那起华洋纠纷的第一案,不知道蔡先生对此是否有印象。”
“不错,就是华俄道胜银行的买办刘洪慎和荣家兄弟的那场官司,不是后来转到了华龙县,不了了之了吧。”
“案子是不了了之了,不过因为案子是我力主打下去的,刘家虽然躲过了一劫,但这仇恨还没解开,这位是当事一方刘洪慎刘家的二少爷。这次我进京的行程被这家伙给发现了,张培绍就是被这家伙蛊惑后,以为刺杀我是为民除害,当然也许真的如此啊。”吴宸轩自嘲的一笑“刺杀失败后,这家伙就从京城潜逃,不过我的人从手枪上找到了线索,通过枪号查到了销售记录,正是刘洪慎刘大买办给他宝贝儿子准备的防身武器。商会同仁们非常震怒,给各个帮派都下了追杀悬赏,这家伙没进上海滩就被青帮的人给发现了,剁了人头送到商会的驻庄拍了照,所以他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也算是为张培绍同志报了这份借刀杀人的仇。”
“原来如此?”蔡元培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如此曲折的情节,这下子终于对吴宸轩的到访释怀了,看来此人并非是上门寻仇的。“此人公报私仇,又枉送了张同志的性命,有此一劫也是报应不爽。先生刚刚对办学的理念,鹤卿佩服。我也相信,以先生的远见卓识,必然不会甘当清廷爪牙,先生若有意推翻满人的腐朽统治,还我汉人大好河山,不妨和我光复会联手,至少也能避免我汉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鹤卿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里面牵扯太大,不是几句话能说明白的,贵会的几位头领虽然人品高洁,信誉良好,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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